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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熙一目十行, 迅速翻阅完账本大致的内容。
记录的账目是从数月前开始的，正本账本不算非常厚，但里面的内容, 却让沈明熙深觉触目惊心。
某月某日, 自某处收得姣马若干。
又某月某日，将收得姣马并前次所收，一齐运至南乾某地，途中病死若干, 剩若干交于某买主，得银钱多少。
整本账本内记载的货物只有‘姣马’, 看似是某种马匹，但对行伍并不陌生, 甚至直到现在都每月翻阅与边军有关物资账册的沈明熙清楚, 若真是马匹，是没有哪个商户能够接受一次运送病死三分之一的, 哪怕是病死一两匹, 都会心痛不已。
而按照手中账本所记, 那数月内频繁的买卖中, 有数次甚至病死超过一半，且这么多买卖下来, 居然没有想过要稍稍压一压这种情况。
沈明熙只翻开账本就知道, 这冠以‘姣马’之称的货物, 绝非马匹。
待看完账本, 沈明熙闭眼心中筹算了下货物收上的各郡县数量, 再对比这些时日有女子失踪被俘进华羽司的传闻最多的几个郡县……
沈明熙立时心中明悟。
这所谓‘姣马’！
刺啦一声，纸张被划破的声音响起。
沈明熙蓦然松手，将被她无意识用力捏皱划破的账本页松开。
难怪这些时日各地传闻层不穷, 禁之不绝，难怪那些颇有几分荒谬的传言有无数百姓相信，难怪那些传言源头的百姓，无论她怎么派人查都没有查是哪方势力收买的。
不过是因为，那无数失踪的女子，都是真的失踪被掠！
沈明熙手上账本那轻描淡写的一行行所谓‘姣马’买卖，就是那些失踪女子的血泪。
而幕后之人造成这些血泪，其目的不过是将它们变成泼在华羽司身上怎么都洗不干净的脏水。
沈明熙按着桌案，肩膀气的发抖。
在账本的最后，夹着一张字条，似时拿到这本账本的武行霜手下写的，但不知是武行霜没有发现，还是发现并看完后，刻意又留在账本中的。
沈明熙凝神数息，让自己保持情绪冷静，然后才拿起字条。
字条上写的是拿到这本账本的过程。
北狄有安插在大坤内的细作，这件事情本身，并非什么秘密，就跟沈明熙也有安插内应在北狄内一样，真正秘密的，是细作内应的身份。
这张字条上有可能暴露对方身份的部分被撕掉，沈明熙于是了然，这张字条是武行霜有意留下的。
这细作安插在宋王林柝的手下中，前些时日，宋王林柝忽然派这细作在内的一部分手下混入另一股势力的人马中，去办某些事情。
发觉事情诡异，要办的事情也古怪，这细作不露声色的做事，然后找准机会誊抄了这本账本交予北狄的其他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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