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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的人影越来越小,直到彻底消失,周沅白才将头从后窗扭过来,司机是位中年大叔,完成送梁景的任务,他开始喋喋不休跟周沅白聊天,从童年趣事讲到家庭琐事,周沅白兴趣不大,独自讲了半路,没得到回应,司机索然无趣放起音乐,随着音乐声唱歌:“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一把火,熊熊火焰温暖了我的心窝”
司机五音不全,偏偏声音洪亮唱得投入,最先周沅的耳朵被折磨地不轻,慢慢沉到湖底的情绪,竟被欢快的旋律带了起来,茫茫积雪中仿佛真有团火在燃烧,他忽然很想留下,待在距离火光最近的地方。
到镇里周沅白下车,找了家旅馆住下,旅馆年久失修,内外全破旧不堪,适合拍恐怖片,但位置极佳,站楼上能看见镇里最繁华的一道街。
开门霉味扑面而来,墙皮有一半脱落在墙面,周沅白把书包仍在床上,随手拽到脱落的墙皮,昏暗破旧的房子像命不久矣的老人,在用最后一点气息挣扎。
这种环境会令人徒升烦闷,他点上一根烟抽到一半,听闻窗外的吆喝声走到窗边,楼下道路两侧到处是摆摊的小贩,卖春联、糖葫芦、雪糕、刀鱼的闹声不断,颇有市井气息的小镇,将他从压抑的环境中唤出来,他一手撑在窗台上,身子往上一跃坐到窗台,后背倚靠窗边墙壁,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路面积雪很滑,一个随母亲来买年货的孩子不慎摔倒,孩子刚哭一声,母亲立刻放下手里物品,把孩子抱起来安抚,孩子在母亲怀里慢慢停止哭泣,母亲没把孩子再放下来,她一手抱小孩,一手拎东西,穿梭在拥挤的人群,无论路窄人多挤她都没再把孩子放下来,周沅白的视线紧随这对母子,他想起小时候有一年随周玉娟回老家,也发生过相似的一幕。
周玉娟带着他和张暖去集市闲逛,在她买东西期间,张暖被远处的娃娃吸引,拉着他过去看,当时他们都不懂小孩离开母亲的危险,被玩具吸引着走了很远,等发现母亲不在回去找时,周玉娟已不在原地,张暖放声大哭,他一边安抚妹妹,一边也急的红眼眶,后来周玉娟找回来,看见两个孩子先是眼睛湿润,接着又怒火冲天,拽过张暖一巴掌打她屁股上,“让你乱跑,要是丢了你一辈子见不到妈妈。”
张暖哭得更凶,抱着周玉娟脖子道歉,气散了后周玉娟抱起张暖,像刚才那个母亲一样,抱着孩子再没放下。
周沅白没被骂没被挨打,也没有拥抱,他像个旁观者,默默跟在周玉娟身边,人人都说父母偏爱他,只有他知道他从未被爱过,就像他高一就学会抽烟,周玉娟每天为他收拾房间,不可能没看见烟和打火机,但从来没指责过,因为她根本不在乎吸烟有损的那点健康,她在乎的只有他成绩稳定,别生大病,别出大事。
窗户拉开一条细缝,将烟在窗外那层积雪中摁灭,坐着无聊他又拿出一根烟,抽吧反正没人在乎他的健康,或许只有从这楼上跳下去母亲才会哭吧,摁火的瞬间,银色带有断翅图案的打火机出现在眼前,梁景的面孔随之浮现眼前,他不禁想,如果死了梁景会哭吗?应该能吧,毕竟梁景曾痴恋他皮囊那么久,想到此心头像压上一块巨石,闷得喘不上来气,痴迷那么久,怎么说不喜欢就不喜欢?说做朋友就做朋友?怎可如此善变?
他没了抽烟的兴致,甚至看见打火机就烦,索性全装起来,眼不见心不烦。
腊月二十七到除夕周沅白待在旅馆,除了下楼吃饭,整日坐窗台上看热闹的人群,三十下午街道人越来越少,吵闹声消失,连旅馆也要关门,道路两边小贩收摊,店铺纷纷关门,都回家过年去了,前几天人声鼎沸的街道,霎时变得空旷寂静,他像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游荡在无人街道,不知不觉走来到梁景外婆家所在的村子。
无处可去,他在村东头已经结冰的湖上待了许久,夜幕降临,他去了梁景外婆家附近,白天怕被梁景发现,夜里才敢大胆地看向院内,窗户上映着梁景和外公外婆坐在一起的身影,时不时发出阵阵欢笑声,梁景笑得尤为灿烂,是他从不曾见过的开心,他忽然懊恼起以前为什么没发现梁景笑起来如此好看。
深夜他双手冻得快没了知觉,该尽快找个暖和地方,可他贪恋眼前的面孔不想走,想留下陪梁景一起跨年,哪怕被冻伤也愿意,他望着窗户上映出的身影,默念了声“新年快乐。”随即身后响起爆竹声,一回头,有烟花在头顶盛开,他下意识朝窗户看去,梁景正站窗前仰头看窗外,隔着窗户,他们一起看烟花。
梁景从屋里出来,周沅白的心跳声比远处的爆竹声猛烈,不再隔着窗户,一起看烟花一起跨年,他满足了,也值得了。
手机突然弹出的消息,霎时忘却了所有,亦无法控制地迈开腿,他一步步朝梁景走去。
梁景从震惊中回过神,或许周沅白不想一个人在别墅过年所以没走,他赶快把人带进屋,外公外婆和梁景一样震惊,但很快接受了这个独自一人过年的孩子。
四人一起吃年夜饭,外公外婆给了周沅白压岁钱,第一次收到压岁钱,很轻的红包变得格外沉重,有些拿不祝
老人年纪大饭后早早睡下,房间只剩周沅白和梁景两人,晚会一结束,无所事事的两人大眼瞪小眼,梁景困得哈欠连天,又不想睡觉,只得找事情分散注意力,斗地主少个人,手游周沅白不玩再梁景说了一堆不靠谱的建议后,周沅白拿起身后的书包,“要不做题?我帮你检查一下,寒假的补习结果。”
梁景:“”
关于周沅白非人类的建议,梁景想都没想直接拒绝,被各种补习班折磨多半个寒假,短暂的假期,他不想自虐,窗外又有鞭炮声想起,他倏地想起外公买的烟花爆竹没放完,储藏室好剩下很多,“走,我们去外面放烟花?”
周沅白朝老人房间看一眼,“会打扰姥姥姥爷睡觉。”
梁景抓了抓头发,“我们可以换个地方放,让我想想能去哪?”
想起白天待的湖,周沅白说:“我知道一个地方,随我来。”
两人用冰车拽着满满的烟花往湖边走去,夜晚湖面没人,四下一片寂静,他们把烟花摆成一排放在湖中心,周沅白指间的火光往烟花上一碰,一瞬间将黑夜点亮,夜深人静,周围没有其他人,不同于在院中看的烟花,这次只属于他们俩。
烟花燃尽,周遭重归宁静,除夕是一年里月光最暗的时候,几乎没有月,湖又在山脚下,无景可赏,还几分恐怖,但两人不想走,周沅白在放空的纸壳上坐下,梁景挨着他坐到另一个上,就在这漆黑的夜里,寒冷的环境下聊起了天。
“许个新年愿望吧。”梁景想了想,“愿新一年我的数学成绩能脱离倒数。”
周沅白淡道:“简单。”
梁景哼了声:“对你来说当然简单你呢?有什么新年愿望?”
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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