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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扭过头去狠狠搓了搓自己的脸,确保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够友善后一爪子拍在了案几上,微笑着将怀中的书摊开放在李姒初面前。
“这是啥?”千字文?拿这个给她干啥,补习么?
“就是吧,那个,我不小心弄脏了我朋友的书”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李姒初的表情,小霸王自从因为被关禁闭后便怂成了一条小鸡崽,真是说一句怕错一句,只得步步为营小心为上,一边翻弄书页一边嘿嘿地笑。
“你想让我替你抄书?”
“对对对!”就是这么一回事!
“我也不让你白干活的,你若是替我做的好了,我给你,给你银子。”
说罢便开始掏衣兜,左掏掏又掏掏,磨蹭了许久,久到李姒初都要睡着了,才从不知哪儿的袖口里掏出了几枚铜子。
“就,就这啊。”就几枚铜子,她头上随便扯一根簪子都比这儿值钱得多,好歹也是白家的小少爷,怎的混的这般惨。
被对方同情的眼神盯的耳朵发红的小少爷一把捂住铜板,扁着嘴为自己争辩:“这只是我买糖葫芦剩下的,我,我屋里还有,只要你帮我抄完,肯定少不了你的!”
“你不是一直被关禁闭吗,哪来的钱买糖葫芦。”李姒初很不给面子。
“住嘴!”白季梓直接恼羞成怒。
她捡起散乱在案几上的千字文,随意翻了几页,只见上头的字迹已经模糊到完全辨认不出形了,但依旧能看出那人的用心——应当是个好学的。
她因为身子的缘故,从未上过学堂,在家里也是随着教养嬷嬷和父亲学了一些诗句。她爹也曾说要为她请夫子来,但她这病反复无常,有几次身子直接将血咳到书页上了,将夫子吓得连夜搬离了洛阳,自此再也没回来过。
自那之后爹爹便不再自作主张替她找夫子,她那会儿也慢慢有了前世的记忆,对那些小娃娃学的东西不屑一顾,于是想着也就罢了,于是做做木工画画花鸟,偶尔练几个字,便也就这么咸鱼地度过一日又一日。
如今见到如此可爱又工整的字迹,不免有些感慨。
哦对,说到抄书,还有一事还没有和这小子算账来着。
李姒初默默将书页合唱,目光幽幽地移向抱着汤婆子的毛绒球,露出了堪称友好的微笑:“那什么,还有件事没问你。”
“你前几日是怎么拿到我的东西的。你是不是翻我床了!”
越想越有可能!因为这本日记上头的东西与这个世界息息相关,她平日里都保护的很好,根本就不可能掉出来,若不是这人偷偷摸了她的东西,怎可能会出现在他手里。
“我冤枉啊,我没有!”小郎君将头一扭,“我是在地上捡到的,就在你窗下发现的嘛,我以为是谁不要的东西,哪想到居然会是你的。”
“我听他们说你醒了,就想来看看你,然后就在那里捡到了哇,我看里头的东西挺好玩的就念了几下喂,都这么多天了,你不会还在意吧。不就是本破本子吗,看了就看了呗,还能咋滴。”
他话音才落,便听到对面啪地狠狠将毛笔摔到了案几上,瞪圆了眼睛瞧他。
什么叫破本子,这人懂不懂什么天道法则。换句话来说她在这个世界就是预言家,她写的东西就是这个世界的大事,若是被旁人发现,引不引起天下大乱不说,她十有八九还会被打成疯子。
她想象了一下曾经看到的话本子,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喂,你咋了。”他见小女娃不动,于是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示意她擦擦脸上的墨,又不耐烦地戳了戳她,“你发什么呆,快写啊,我赶着要。”
“哦哦哦。”李姒初回过神来,胡乱在脸上蹭了几把,蹭了一会儿才发现些不对味儿来,等等,凭什么这人这么理直气壮的啊!她还没同意替他抄书呢!
她将笔一摔,彻底不干了。
白季梓这边还在优哉游哉地把玩着笔,识文断字这事儿他一向不擅长,字也歪歪扭扭,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自个儿抄。反正李姒初闲着也是闲着嘛,抄抄书练练字也好啊。
这样说她还是帮了他呢。
白季梓鼻子翘的老高,自然而然地摆出恩人的姿态,大大咧咧地就要往小女郎柔软被褥上靠,哪知这屁股还没有挨着边儿,一团墨就这般直挺挺地甩了过来,墨水糊在脸上,染黑了小郎君最喜爱的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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