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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第13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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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滩上的潮水一度退却,但为了避免再遇到海啸的余波,阿渺和陆澂在山坳的木屋中又等了两日,才重新回到了岸边。

入目之处,断树残枝铺陈满地,与冲刷上岸海藻和石块纠倒在海滩之上,满目疮痍狼藉。

两人沿着礁湖一带,搜寻着海船有可能剩下的残骸,来回走了许久都始终一无所获,直到绕去了岛侧的一面,阿渺才远远望见一块长形木板之物、搁浅在浅滩的礁石之间。

“那里”

她一面示意陆澂,一面快步奔了过去。

木板裁制齐整,边缘残留着铁钉,显然是船体的某个部分。

阿渺连忙顺着波浪推进的方向,往岸上相对应的范围继续搜寻起来。

陆澂却觉得有些奇怪,蹲下身仔细研究了一下木板和上面的铁钉,发觉这样的形制并非出自自己和阿渺之手,也不记得自己曾装过这块船板

这时,踏入了岸边棕林的阿渺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陆澂连忙起身跟了过去,“怎么了”

离沙滩两三丈距离的棕树下面,倒着两个人。

男子渔夫装扮,二十来岁的模样,合抱树干、身体呈半跪的姿态,显然已经死去多时。旁边地面上的年轻妇人,蜷身而躺,面色苍白。

阿渺探到那妇人尚存微弱呼吸,握住其腕间脉门,将己身内息迅速注入。

陆澂上前察看片刻,制作住阿渺

“她怀有身孕,受不了你的内力。”

阿渺闻言连忙撤了手。

陆澂又看了眼旁边男子的尸首,“这人渔夫装扮,想来水性不弱,却是在水下窒息而亡。看他的姿势,应是为了护住身怀六甲、无法游水的妻子,选择在急流中抱树而立,将她托到了自己肩上,至死都不曾松手”

阿渺听得心下悲戚,“我们得想法救她”

陆澂仔细探查了一番妇人的脉象,俊眉微蹙,“先把她带回木屋,我试一下药剂。”

两人取来滩上的木板,将妇人抬回山坳。

到了木屋、平躺下来之后,妇人高高隆起的腹部才终于清楚地显露出来。想来之前她跌落地面,蜷身抱腹,全然出于母亲保护孩子的天性与本能

陆澂用平日存下的几种草药配了一剂药方,跟阿渺一起烧水煎好,慢慢给那妇人灌下。

过得半个多时辰,妇人面色渐渐有了些颜色,徐徐地睁开了眼。

睁眼望见一对衣饰虽朴、但姿容气质非比寻常的男女,妇人恍惚觉得自己已死,此刻正在天界与仙人照面,惶惑问道

“这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你被海啸冲到的海岛上。”

阿渺也不知道这岛的名字,反倒听出了对方的口音,“你是沂州人”

妇人虚弱地点了点头。

阿渺扶她靠坐起来,喂她再喝了些提神的汤药,妇人稍稍恢复了些气力,定了下神,开口问道

“那你们,可有看见我夫君”

阿渺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既不想撒谎,又怕答案惊扰到妇人、伤了胎气,纠结一瞬,调转话题反问道

“你和你夫君,都是一起乘船过来的吗”

妇人点头,弱声道“我娘家姓梁、夫家姓董,都是沂州的打渔人家。前段时间,我夫君听说吉令岛那边招船工,想去试试,就驶着船南下。可我家的渔船窄小,中途遇到好几次风暴,偏了方向,前两天晚上突然又起了海啸,船就彻底失去了控制”

阿渺暗自惋惜,忍不住叹道“沂州和吉令隔了那么远的距离,而且此时正值冬季,你又怀着身孕,为何非要此时出海”

梁氏垂下泪来,抚着隆起的腹部,“原也不想的,但夫家亲戚惹了官府的祸事,牵连我夫君丢了营生、又被罚没了田产,想着孩子就要出世,就打算去南边试试机会。”

阿渺闻言扭回头,看了陆澂一眼,目光意味深长。

沂州从前是她大皇兄萧喜的封地,一度作为齐国的临时国都而存在,可后来,却是被陆澂领兵给夺了去。所以现在那边的官府,不就是他麾下的人吗

陆澂问梁氏“什么样的官府祸事”

“好像是去年南朝楚王在沂州征船,我夫家一个远房的叔伯为贪钱财,便卖了艘海船给官府。后来南朝吃了败仗,以前在我们沂州的魏王殿下回来了,还当了皇帝,然后就要抓当初卖船给楚王的那些人”

梁氏只是名普通渔妇,对朝政之事也说不太明白,只知从前在沂州和绛夏以仁德宽容而闻名的魏王,突然变得狠虐起来,在海船这件事上一应处罚从重,甚至不惜连坐、杀人无数。

“我听人说,好像是魏王殿下的妹妹、因为这些沂州海船,出了事,最后连尸首都没找回来。魏王一怒之下,就杀了好多人,好多被牵连的大户人家都没能幸免”

梁氏将自己知道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然后又再次追问

“你们可有看见我的夫君他二十出头,褐色的布衫和头巾,一直都跟我在一起”

陆澂瞥见阿渺的脸色泛白,拉了她站起身,对梁氏道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必须卧床静养,且先在此好好休息,让我们再去帮你找找。”

语毕,扶着阿渺出了屋。

阿渺此时眼泪已经迸了出来,挣脱开,快步走到屋后打水的落泉旁,抑制着情绪,默立不语。

陆澂跟了过去,将她从飞溅的泉水边拉开了些,“令薇”

阿渺抬起头,看着陆澂,眼眶泛红。

原本时隔这么久,第一次听到有关五哥的消息、听到战局的赢面似乎是偏向了他们这一方,她应该是觉得很高兴的。可刚才面对着梁氏,再想起棕林里死状凄惨的渔夫,她心中只觉万般沉重、难以言表。

“是我不好”

她脱力地坐到泉池旁的大石上,抬眼望天,抑制着眼角的湿意,“当初我就不该那么任性的要不我跳了海,哥哥就不会这么生气伤了无辜、又毁他自己的声名”

陆澂凝视着阿渺,慢慢蹲下身与她齐平,“你跳海的时候,可曾想过,有可能会牵连梁氏夫妇”

阿渺移来目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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