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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筠睡到晌午还没醒,是丫头们进来叫的。
“美人,储秀宫那边有消息了,温妃娘娘生下了大皇子,母子平安。”绘月道。
叶筠点头,心说好歹没白费了自己的人参,可切去了三分之一呢。
“快伺候我更衣吧,想必都要去储秀宫贺喜。”
温妃这一胎生了快一天一夜,怕是身子亏损的不行。
储秀宫。
众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宁琛看过孩子,眼底是软的,可也没表现出太多惊喜。
孩子是早产,又在肚里憋了那么久,险些窒息而死,现在看着,身上还有些青紫,又瘦小的很,着实不好看。
甚至不好养。
温妃摔倒的事情自然也要查,这回的确不是谁动的手脚,而是扫洒太监干活偷懒,地上有碎石子没清理,这才导致了事故。
不用问,那太监一早就被拖出去杖毙了,随身伺候的大宫女有温妃求情,就只罚了半年月钱。
毕竟刚得了大皇子,又在年底,不好起杀戮。
“温妃有福,九死一生诞下大皇子,皇上该赏她才是。”皇后笑着道。
这话她自然不想说,可温妃生了孩子,肯定要晋位的,她主动说出来还能叫皇上对自己有几分好感。
而且,淑妃今儿听闻温妃平安诞下大皇子后,那表情,直叫皇后看着痛快。
反正温妃是要起来的,她主动抬举,最好叫温妃压到淑妃头上去,气死淑妃才好。
宁琛想了想,开口,“温妃就晋正一品德妃吧,封号不变,日后便是温德妃。”
生下皇长子,又得宠爱,竟只是一品四妃之末的德妃,皇后有些意外,但也松了一口气。
温妃不足为惧,家世就摆在那儿了,是不可能取代她的,可皇长子这个名头太重要了,所以温妃只晋为德妃,也算压制吧。
皇后甚至暗暗想,那孩子死了才干净,瞧着就难养活。
倒是淑妃松了一口气,好歹她还是皇后之下最高的位份,只不过,日后若再有人上一品妃位,那可就要直接越过她们了,思及此处,又是一阵不快。
对于这个晋位,宁琛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
首先温妃家世不高,淑妃严氏的父亲爵位信阳候,官为从二品豫州指挥使,皇后的父亲也不过从二品工部尚书罢了,淑妃也生了皇长女,所以不好被温妃压住。
而且,皇后尚且未诞下嫡子,若将生了皇长子的温妃抬举的太高,恐叫人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扰乱纲纪。
所以,温妃眼下只能是德妃。
“皇上英明,温德妃伺候您多年,又为皇家开枝散叶,的确当得起,只是这册封礼,不如就年后集中一起办?”皇后笑着道。
宁琛点头,“这些事情皇后操心就行了,你们都散了吧,这两天累着了,好好歇息,注意身子。”
众人谢过皇上关心,这才各自走了。
南启的后妃晋封都是有礼数的,因为操办起来费时,所以一年两回,三月一回,六月一回。
叶筠等人虽然已经晋位,但还没正经拜太庙,故而明年还得有这么一趟仪式。
回了毓秀阁,叶筠立马脱掉衣裳滚回了被窝里,真的是困啊,而且今年冷的早。
她住的近还早些,住的远些的,比如张宝林和刘采女。
因为周宝林与皇后说了想搬出来的想法,所以就和刘氏换了。
现在周宝林住扶云殿西偏殿,和李婉容成了邻居,张氏就和刘氏到一块儿去了。
昨晚刘氏冻的不轻,今天起来就一直流鼻涕,还有点发烧,这会子就抱怨。
“闹这一场的,都说七活八不活,温德妃这肚子是八个月里吧,真是啊——”刘采女话没说完就被打了一耳光,满脸不可置信,“张氏你打我!”
“我打你又如何,我为宝林,你是采女,本就高于你,更何况你还背后非议高位,诅咒大皇子!”
张宝林瞪了刘氏一眼,心里可烦死了,怎么来了这样一个蠢货挨着自己。
语罢,头也不回的先走了。
后头刘氏气的不行,对着那背影就淬了一口,“呸,什么东西,不过一个庶女罢了,区区宝林也敢摆架子,攀附上淑妃就尾巴翘上天了!”
刘氏虽然家里只为六品小官,但她是嫡出独女,故而从小是被娇惯着长大的,性子就乖张跋扈,又自视甚高,哪里受得了这气,心里就想着如何还回去了。
抛开这边不管,姚湘回了住处也闭目养神,仔细梳理这些时候发生的事情。
首先,太后上一世并没有一病不起,陈氏也没有褫夺封号,并被派去慈宁宫侍疾,这一点变故她找不到原因。
她不认为叶筠可以改变宁琛的想法和决定,以她对宁琛的了解,宁琛是一个很倔的人。
再有一点变化,就是这次温德妃生产。
前世温德妃是生了足足一天一夜,最后接生婆没办法,半拉半拽将孩子弄出来的,这样导致温德妃再不能生育。
而这一回,有了叶筠的人参,这生产的时间足足缩短了快一天,最后也母子平安。
这就叫她不能断定,这大皇子,到底能不能活下去了。
也不知道太后会不会反对温妃晋位德妃。
姚湘抬手捏了捏鼻梁,心里烦躁,感觉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越来越偏离前世,她很难受。
所以,大皇子不死也得死。
只要她让事情与前世尽可能相似,应该就不会出现很大的偏差了吧。
但没有人知道姚湘心里的想法,都只是对如今的温德妃羡慕极了。
而在大皇子诞下后的两个时辰,慈宁宫里头太后终于叫人来送了些赏赐。
这一送也叫众人恍然想起,这皇长子,太后的皇长孙生了这么久,太后她老人家竟然都没过问一句,到如今才出现。
不知道这是对温德妃的不满,还是对大皇子的不喜。
可宁琛如今想通之后就清楚了,太后只是不关心罢了。
去岁陈家的长孙出生,那是太后的侄孙,太后可以派了身边得用的嬷嬷出宫去看,又给了赏赐的。
宁琛对太后的失望越积越深,越失望就越能想起叶筠的话来,不能不承认,叶筠比他看得清楚,比他更明白透彻。
不过,好在如今他也放下许多了,有些情谊不是你一人想维系就能维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