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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崔宝林请安回来,就被正殿的奴才直接带走了。
温德妃一袭华服满面怒容,见她进来就将手边的茶盏扔了过去。
崔宝林来不及躲避,茶盏砸在她肩头,滚烫的茶水登时烫的她叫出声来。
“崔氏你可知罪!”温德妃低喝一声。
“娘娘息怒,不知臣妾做错了什么惹得娘娘这样气恼,还请娘娘明示啊!”
这会子崔宝林也是懵的,只是立即跪了下来请罪。
那碎裂的茶盏瓷片就在她脚边,这一跪,膝盖和手掌都被划伤,更是疼的龇牙咧嘴,慌忙挪了挪。
温德妃冷哼一声,摆手示意,“白露,你来告诉她。”
“是,娘娘。”白露福身,眼神暗了暗便上前,“宝林的贴身丫宫女偷了我们娘娘的簪花,那东西是用南珠和银线所制,花蕊更是用了上好的羊脂玉雕刻而成,更是皇上所赐,偷盗御赐之物,乃是死罪!”
银珠一听赶忙辩解,“不,没有啊,奴婢没有偷东西,娘娘明察啊,奴婢真的没有!”
“难道本宫会无端冤枉你一个贱婢不成,这东西就在你的床榻底下的匣子里搜出来的。”温德妃拍桌。
白霜立即上前道,“昨儿银珠替崔宝林来正殿谢恩,娘娘正哄大皇子入睡,没见她,她独自一人在外室待了一炷香的功夫,娘娘的簪花就在外室镜台上放着,定是那时候被她偷走的!”
崔氏现在已经反应过来了,这定然就是被陷害了。
可此时却没有证据能够反驳,毕竟昨儿银珠的确是独自在正殿的外室待了许久。
这时候,白露又继续接话,“西偏殿的扫洒丫头菊香可以作证,她晚上看见银珠将床下的匣子打开放进去一些东西又锁上的。”
银珠哭着摇头,说那是崔宝林赏了她一对银镯子,她放进了匣子里,并非温德妃的簪花。
可此时人证物证皆在,从银珠的匣子里发现东西的时候,十来个奴才都在场,全都看见了,不能抵赖。
“本宫瞧你身边伺候的人不多,想着安排人手帮你搬家,不慎摔坏了那匣子才发现你的奴才做了偷盗之事,当真是好心没有好报!”温德妃冷哼。
崔宝林忙求情,“娘娘,银珠是打小伺候臣妾的,她的品性臣妾最了解,她定不会做出偷盗之事的,这这说不准是有人故意陷害啊!”
“宝林,这人心隔肚皮,您怎么能为她担保呢,银珠一个宫女,谁会费心陷害于她,咱们娘娘心善,按理偷到御赐之物是死罪,但看在宝林的面子上,就打她五十板子送去做杂役吧,这样手脚不干净的人,怎能留在身边伺候呢。”
白露语罢,手一扬,便有两个高个子太监将哭喊不停的银珠拖去院里行刑了。
崔氏也是娇养长大的,哪里见过这场面,求情也不敢,哭也不敢,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捂着嘴瑟瑟发抖。
三十个板子打下去,银珠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行刑之人下了力气的,只打得她皮开肉绽,照这样打,五十个板子哪里还能活命。
偏是这个时候,外头忽然听到唱和皇上驾到。
原是皇后去了一趟九宸宫,说温德妃恐是病的糊涂了,故而特意免了她的请安,可又怕她误会,心里难受,请皇上去看看。
宁琛想起那一日温德妃的确瞧着伤心,于是就来了,没想到一进院子就看见了如此血腥的一幕。
银珠像一块沾满鲜血的破布被铺在长凳上,满面泪痕,嘴角还有一条干了的血痕,眼睛半睁着,目光已然浑浊。
温德妃从正殿里出来,也是惊慌。
她没想到皇上会来,忙让行刑太监停手。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怎么来了。”
“免礼,朕听皇后说你病的厉害,就来看看你,这是在干什么?”宁琛蹙眉。
白霜忙上前,“回皇上,这个宫女偷盗御赐之物,按南启律例当是死罪,但她是崔宝林的贴身宫女,故而娘娘只罚她打几个板子发配到别处去当差。”
这会子崔宝林也踉跄着从殿里出来了,一身狼狈,面上还有泪痕。
小声辩解了一句,“皇上,银珠她不会偷盗的,这里面恐有误会”
宁琛看她一眼,就瞧见了她湿了半边的衣裳,脖颈被烫出的红痕以及手上和膝盖处的血迹。
一时间心里也有数了。
收回目光再看温德妃,对方有些不自然的避开了他的目光。
此刻宁琛就真的什么都猜出来了。
温德妃攥着帕子,心里紧张无比,思虑了一会儿就要开口,却被打断。
“好了,想来德妃也不会无辜冤枉一个奴才,只是大皇子体弱不好在储秀宫见血腥,就不打了,这个宫女毕竟算是崔宝林的陪嫁,这一回叫她长记性就是了”
宁琛声音有些淡漠,顿了顿又摆手,“崔氏,你赶紧把人带回去吧,好好教导,日后不可再犯,惹出这种事端,就今日赶紧搬出去吧,不必等明日了。”
“可是皇上”温德妃眼睛瞪大了几分。
宁琛就拍了拍她的肩膀,“大皇子体弱,饶这个奴才一命,权当给孩子积福了,你好好休息养病,朕还有折子要批,改日再来瞧你。”
温德妃欲言又止,最后只能看着圣驾离开了储秀宫。
崔宝林是真的吓坏了,好在银珠算是捡回一条命。
她半分不敢耽搁,叫了几个西偏殿的人就先把银珠还有一些简单的物件儿都赶紧抬走了。
入宫带的东西不多,跑了两趟就搬完了,又叫来太医给银珠看伤。
今日若不是宁琛突然来了,怕是银珠就没了。
崔氏心里从此是恨毒了温德妃。
另一边,从储秀宫出来的宁琛一直没说话。
想起方才所闻所见,他觉得温德妃似乎变得十分陌生,与从前的模样大相径庭。
在他的印象里,安氏温柔善良,心气高洁,从不轻易与人起争执,哪里是今天这种会把人往死里打的样子。
更不要说,他一眼就看出了银珠是被诬陷的。
这样的温德妃实在叫他觉得陌生。
“皇上,那您这午膳去哪用啊?”元九小声提醒。
方才就是预备在储秀宫用膳的。
宁琛眸色暗了暗,思索片刻就道,“去明婕妤那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