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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通等了一刻时,见酒保已端出来汤饼牛肉,热气腾腾得很有些馋人。才待接时,却见那厮转了个弯儿,直接就端到后面去了。须臾又有好酒馒头,刘通心道总算是好了。谁想那厮一掀帘,又转弯儿送到后面去了。
原来这店里面住了些人,是从东京过来的一拨客人,有十几个,一路上过来,也被这大雪给阻住了,在店里已经歇了有几日。店里东西预备的不多,只能先紧着留宿的客人。
刘通焦躁,嘴里面没有什么好话,坐在那直接就骂上了道:“这鸟店还开门做买卖么?让老爷干等了两三个时辰!俺不知道,厨房的豆腐在现磨么?!”店主慌忙与他赔话,告罪便道:“雪天柴潮,上的慢些,客人饶恕。”一面叫酒保快些去催催。
那酒保绷着一张脸,听着主人话就进去了。须臾,那酒保先搬了一碟馒头,切好牛肉,上了酒来。刘通将酒呷了一口,喷出来道:“这村驴好生无礼,把酸酒充好酒来与老爷吃!”这个时候,后面的客人因索要汤汁,正把酒保一叠声唤。
酒保着急去照应后头,正不耐烦,口里面敷衍刘通便道:“真是好酒。行路客人又不多吃,恁地多事。”刘通此时听了这话儿,跳将起来,将残酒泼到酒保脸上,口内骂道:“这村驴怕俺没有酒钱,故意来耍俺!”
眼看店里面闹起来,周围好几个口内都劝。那刘通哪里肯听了劝?口内骂道:“多吃时便是风曲好酒,少吃时便是酸酒羼水!噉肠咬狗,直恁地欺负人!”
本来店主人与旁边的客人正在闲话,因为刘通这一喊,惊得众人都看过来,店主人连忙赶过来道:“俺家这酒曲味儿重,刚来的客人,的确一些吃不惯。这味儿吃熟了就离不开了!
俺们开店做买卖的,怎敢哄人?”
刘通没等他说完呢,已经将酒保提起来,当胸只一拳,扑地把那厮打翻在地。等到这酒保明白过来,便躺在地上哭骂起来。
后面的客人正催饭呢,急等酒保不来,派一个赶来前面看时,却见酒保倒在地上,正在哭骂。问别人时,都道是桌前这大汉动的手。客人替他不平道:“你这鸟厮是个甚么人?也敢来搅老爷的道路!”刘通不答他这话,干脆把这厮扯过来,也一块儿打。周围走不迭的那几个,也都叫吃上一顿抱拳。
无缘无故让刘通给打了,客人大怒,去门边上找着了一根火箸,便要动手。刘通奔忙了这些天,非但事情没什么起色,而且还越来越糟糕,正一肚皮鸟气没发处。干脆今日也打个痛快!
正在乱间,只听见后面好几个一叠声叫道:“外面的是个甚么人?怎么把俺伴当给打了!不开眼的村驴,也敢来老爷头上讨野火么!”
刘通看时,见从后面赶过来十几个人,皆拿着器械,为首的一个长过八尺,头戴暖帽,穿一领灰鼠皮袄,脚上一双獐皮靴,正愤怒而来。刘通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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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傻,哪里容他们先动手?早已经夺过火箸来,抢先下手,为首那人慌忙便接。
这店里狭窄施展不开,十几个伴当,没有办法一块儿上,都被挤在后面叫喊。转眼间两边已斗了十几回合,看的人已经挤成了堆。店主人见了这个情形,口内央求着便劝,两边没一个听他的。
正在急间,店外面又来几个人,唤量酒来照料马匹,便要进门。看时,为头一个秀才模样,戴着暖帽,雍容闲雅,身上银鼠氅衣,背后引着四五个人。
店主慌忙告罪道:“客官饶恕则个!今天小店里不大方便!”这些人因听见厮打的声音,拢过来看时,却见一伙人围着在喝彩,中间两个汉子在打。秀才见了,口内叫道:“两位好汉,听小生一言,且住了手罢!为甚事便要厮打?”
这些人刘通一向知道:表面上他们装作要主持公道,其实就是帮对面,这种事刘通见得多了!因此不乐意叫道:“俺自厮打,干你秀才屁事。”话尚未完,秀才后面闪出一个入来,将刀把两人隔开来。
秀才笑道:“有话好说,两位好汉,有什么不能好好说?莫搅了人家店家的衣饭!”当下遂问二人道:“在下见二位武艺不凡,不知是谁?”刘通便道:“俺是登州的刘通,莱阳猎户的出身。”
那后面的客人口内便道:“小人祖是登州贩卖鱼虾海货的出身,唤作窦振。”那刘通听见他报了名号,立刻跳起来叫道:“我那爷爷,你不早说!俺正寻你寻得苦哩!”
当下众人寻了幅座头,刘通便将吴英失了书信,被莱阳县强扭做贼,到登州知州把吴英、王元捉了下牢,到张超、徐成、鲁汉一干众人打城救人,到三路人马如何失陷,皆一一讲来,将事情一五一十全都说了,众人皆惊。
窦振听见了吴英众人的事儿,欲待救他,情急之间人手又不够,正无计寻思。忽起一了念,口内便道:“二郎的师父,与蒙山大王来往的好,那地处人多粮广,能人颇多。那蒙山大王病于毒邓坤正是一个有名的好汉,不如咱们求他去,只不知人家肯不肯救。”
旁边秀才听了这话,和周围那几个一块儿都笑了。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蒙山的军师方平,旁边跟着的那一个,便是铁枪将徐忠。一个伴当便告诉道:“也是巧了!这位哥哥,就是俺蒙山的军师哥哥。”
刘通、窦振听了这话,齐跪下求道:“还望哥哥搭救则个!”方平慌忙扶起二人,口内说道:“二位莫急,你们的事情,刚才我在旁边已听见了。待小生引你们几位上山,求寨主哥哥问一个良策。”二人听了,心下大喜。
方平自引众人上山,叫人先等着,自却先与寨主邓坤商议道:“我闲时每替哥哥想时,倘以后朝廷与元昊那边讲和,到时山上的买卖,就不好做了。狡兔三窟,下海未必不是条出路。他们那些海边的人,手里面掌着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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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各样沿海的买卖,都需经他手。这一次帮了这个忙儿,登州欠咱们好大个人情,说不准将来就能用上!”
这头方平把邓坤说得动了,山寨随即便升厅议事。那刘通、窦振两个人,在聚义厅上见了邓坤,将一干事都讲得明白了。众位头领听了这话,一时之间都议论纷纷。
正商议间,上面邓坤止住乱,口内叫道:“我邓坤无德无能,如何能占山为王,结交五湖四海的好汉?左不过平生一个‘义’字!那登州的好汉,凭区区的人马就敢打城,我蒙山现放着许多的人马,怎么就比他们差了?”
众人听了,全都跳起来大声称和,口内叫道:“哥哥下令,死怕甚么!我们一发去休!”邓坤下令,当厅点兵拨将,叫本寨头领徐忠、丁一鸣、程庆并刘通、窦振两个一块,各拨三百喽啰兵,就叫军师方平引着,同去打城。这一趟去,一发将府库一并劫了,把财帛、粮草搬上山来,也够山寨上几年的使用。
自从刘通出发后,登州牢房那一边,好几个因为挨打不过,索性就出来招供说,因王元、吴英陷入了大牢,猎户刘通上岛来报信。徐成、张超这两拨人,还有刘通这个厮,叫上龟背山鲁汉一块儿,同过来劫牢。
李知州立刻明白了道:必定是头一拨徐成、张超事情败了,第二拨刘通、鲁汉又继续行事。谁知道他们不运气,遇上了都监周远成。城内刘通这些人马,被周远成人马剿灭后,城外鲁汉一看不好,立刻就逃了!
这事儿李知州不敢耽搁,当下往东京发了行文。发完知州又忍不住后怕:幸而是当日出去巡视了,又正好遇上了这拨贼。不然的话,还不知能登州发生什么!
这个时候,知州已经得到了东京的回文,言说此去东京路途遥远,只恐生变,不必将吴英、王元等押解到京,只在登州杀了便罢。
知州当下领了旨意,将吴英、王元并张超、徐成这四个,一并大牢内取出来。那张超正是个濠州缉捕的人,正有十数条人命在身,两罪并罚,也该他一个死罪。当下众人被打扮好了,去净发社寻个待诏梳剃了一遍,使胶水刷了头发,绾了髻子,插上纸花,驱至狱神青面圣者案前,各与了一碗长休饭,吃了永别酒。吃罢,拖离神案。
当下便有三四十狱卒,将四个人簇拥着出来了牢门。知州使了一百个差人开路,各拿了器械在两边站定。侩子手牵四人到南城十字路口,化了纸钱。叫吴英、王元一南一北面对面跪下,张超、徐成一前一后跪下,只等行刑。
这时候王元口内便道:“洒家早知道是今日这样,还不如当初入伙便了。”吴英在对面朦胧了两眼,嘴里没有什么言语。其他的两个,徐成正呆眼看着对面,亦不吱声。张超口内说一句道:“兄弟们今日死在一处,倒也罢了。”眼看着天上阴云密布,飘起雪来,登州城内百姓熙熙攘攘,冒雪赶过来观看行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