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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韩煦和刘进正在寨中,忽然有报,说伏路的捉到了夏军急脚子一名,韩煦命人将那厮带进来。夏军这急脚子是个乖的,一看见宋军审他了,立刻就招道:“我是乜罗族长的使者,当初族长跟没藏讹庞的人马不和。现如今如今没藏讹庞把持了朝政,他的人马,又故意处处刁难我们。夏地没办法继续待,我们的族长想投宋,愿知寨引荐!”
韩煦立刻斥他道:“你们族长当年归宋的时候,为了一点蝇头小利,甘愿做了元昊的眼线,与夏军里应外合的,攻打我们府、麟、丰三州。如今又想来投宋,我们宋军,岂是你想走就走,想来就来的?!”
说毕韩煦唤刀斧手来,叫刀斧手把这厮推出去砍了。这时候刘进便劝道:“知寨且慢!这人只是个乜罗的奴仆,上面的族长怎么做,底下人说了也不算!不如咱们把他给放了,他回去说一说,也好让蕃人知道咱宋朝的仁德。”
因刘进这话儿,韩煦便道:“算了,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次我先留你一命,你回去告诉乜罗那厮:宋朝这边,不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更不是供他‘骑着驴找马’的那头‘驴’!”
这使者出来了整整两天,因为开始投错了路径,两天水米都没有粘牙。突然被宋军捉了来,又吓了半宿,已经没什么力气了,看着可怜。韩煦命人与了他饭食,等吃完了就派人把他送走。
正在这厮吃着时,韩煦把为头的几个聚集起来,众人在帐中商议道:“建宁寨介于麟、府之间,干系重大。再加上府州折相公刚刚病逝,乜罗赶在这时候来投靠,莫不是有诈?!”还有人道:“就算他真假各有一半吧,咱们何不来一个将计就计,试试夏人的深浅如何?”
这时候韩煦对刘进说:“你的蕃语说的好,这次就扮成个急脚子,去夏军那边做个通报。”刘进立刻答应了道:“知寨你说说,我一会儿扮好了去找谁?”韩煦想了想便道:“若乜罗那厮是假意投宋,应该跟祥佑军那边商议好了。你不要去祥佑军李殷那边,直接就去找成甫克成。”得了这话儿,刘进立刻领命就去了。
韩煦这一边,又派人去麟、府两处上报说,乜罗派人来投宋这事儿。韩煦约莫了刘进来回的时辰,把给乜罗带信的那厮叫来,吩咐他道:“现在你也吃饱了,也睡好了,该回去了!我这里还有一封信,你回去了,交给你族长乜罗吧!”一看被宋军这边给放了,那使者立刻撒腿就逃了。
这个时候夏军的东部,因为房当嵬卜已病逝,夏国重新派成甫克成来神勇军,接替他做了这个都统。所有东部一应的事情,就由成甫来处理。
刘进扮成个急脚子,一径来到了成甫大寨。看见了刘进的凭信后,门首的守卫也不拦,直接让他见了成甫。刘进立刻报告说,亲眼看见乜罗那厮,派出个使者去建宁寨投宋,愿意做宋人向导攻夏的事情。
这话儿把成甫吓了一跳,事不宜迟,成甫克成亲自带上了五百人,直接朝乜罗一族的方向就去了。说来也巧,成甫走到半路的时候,见一骑人马鬼鬼祟祟的,正从宋军属地摸过来,成甫克成一声令下,直接就命人将这厮捉了。
当下一搜,真的就搜着了一封信!拆开看时,那上面道:“若族长果真以没藏讹庞并成逋克成的首级来献,我当表奏天子,封族长为西平王、定难军节度使,钱五百万贯。”信上明白押着苗继宣州府印鉴。原来这厮不是别人,正是才刚被韩煦放走的,替乜罗族长传话那使者。
说起来韩煦这厮极擅丹青,曾经学于河阳郭熙,也能雕得各样的玉石图章,仿得各家的笔迹,麟州知州苗继宣的印鉴,不用说就是他伪造的。设计此计,只要赚那成逋克成。
成逋克成一见大怒,心肺都快被乜罗气炸,哪去细看印鉴是真是假?乜罗正在家坐着等信儿,正在跟别人说“设计”这事儿,突然外面有人来报道:“大事来了,成甫都统气势汹汹的,亲自来见族长了!”
一听见这个,乜罗急忙出迎道:“今天都统来我这里,怎么没有提前告诉?酒席什么的还都没准备!”成甫克成问他道:“你准备什么?准备在酒里面下毒,还是提前准备好埋伏,等看见我人影立刻下手?”说话的工夫儿,替乜罗送信的那个伴当,已经被捆绑着推到了地上。
乜罗立刻笑了道:“都统莫怪!这件事情,是祥佑军李军使和我一块儿定的计,是国相亲自授意的。”成甫克成追问道:“国相授意?国相准你暗投宋军,还准事成之后,封你为西平王、定难军节度使了?!”说着成甫“噗”的一刀,直接将乜罗劈做两截。
成甫把乜罗杀了这事儿,很快祥佑军军使李殷就知道了,李殷慌忙上报与讹庞。没藏讹庞才刚到河东,本指望让李殷和乜罗这两个,提前把事情办好了。等到没藏一过来,就可以立即行动了。谁知道让成甫克成过来一搅,好好的棋局,让他把棋盘都掀了,气得没藏大骂道:“这个莽夫在东部,不知道坏了我多少大事,真是该杀!”
左右立刻劝说道:“国相休怒!东部是个要紧的去处,北拒辽国,东防宋军,没有个猛将把守不行!当初先王在世的时候,特意把成甫都统调来,为的就是他打仗勇猛,对国忠心。若换别人,哪儿有那么多合适的人!”
如今乜罗人已经死了,暗中偷入宋军这事儿,只得罢休。乜罗的使者如今还在,没藏让人把他给叫来,询问他道:“乜罗族长投宋的事情,李殷知道,宋人知道了也不奇怪,怎么成甫克成会知道?”
那人便道:“我听神勇军那边说,有一名急脚子去报的信。”没藏又问:“建宁寨距离神勇军路途不近!他知道了消息,怎么不报与祥佑军,却舍近求远去神勇军?那个急脚子现在何处?”
那人又道:“听说成甫都统回去后,也派人找了,跟本没查着那个人,好像身份是假的。”没藏立刻骂一声道:“不用说了,那人必定是宋朝的细作!派你们去做一点事儿,事情不成也罢了,你们反让宋人给算了,一群的废物!”
当下没藏气骂了几句,又问建宁寨情形如何,使者遂将建宁寨寨中的情形告诉了一遍。当着夏军众将的面儿,没藏讹庞说话道:“我本来想先拔了府、麟连线的堡寨,截断两地的联系后,接着再攻打麟、府二州。如今既然已经事泄,事不宜迟,咱们就加快速度吧!不能让宋人有了准备。”
这时候有夏将出来道:“国相不可!乜罗暗中投宋的事儿,如今已过了两三日,宋朝那边已知道了,州府必定已有了准备。现在若去,府、麟肯定不好打。不如先缓个十几天,等到宋军都松懈了,再打无妨。”
没藏讹庞仓促来的,许多的事情没准备。乜罗那边已出师不利,匆忙交战,万一再一口咬上个钉子,难免让夏军丧士气,仗没法打了,因此没藏便准了这话儿。
韩煦、刘进等人在寨中,知道夏军那边一计不成,必定不能善罢甘休,下一步肯定还有动作。韩煦早已把事情通报与两处州府,以及勾管麟府路兵马钤辖王世基处知道。
各处得了消息后,都慌忙备战。谁知道等了许多天,迟迟看不到夏军的身影。众人只道是虚惊一场,防御上渐渐的就慢了。又过了三五天之后,有一个夏将毛青枝,率领着五百人马的骑军,在永宁寨附近抢掠了一通,然后就退回夏地去了。
见此王世基笑了道:“建宁寨三五番来消息说,马上夏军的大部要来攻袭,叫赶紧准备。这就是所谓的大军么?真大惊小怪!”王世基自认为敌情已退了,在防御上也就抓得松了。
韩煦在寨中,已经听到了消息说,近日以来,夏军祥佑、神勇这两处人马,不少人都在抱怨说,供应军官的饭食多了,厨役们因为忙不过来,底下人吃饭就得等。因这个事儿,
已经饿了好几天。
为此上韩煦分析说,倘若让厨役都忙不迭,就说明夏军的军官来的不少,这么多人突然聚集在这两军,难道他们是白来的?肯定下一步有动作!
还有人说,突然多的这些官军,并不是东部本地的人,好像是从兴庆来的:因配额不足,从上面来的这些军官,吃的是鲜肉,本地的就得吃干肉,已经有不少人在抱怨了。
为此上韩煦猜测说,单李殷的人马这么说,倒也罢了。连成甫克成那边也抱怨,那就说明了一件事:这批新到的夏军里面,领头的官职肯定不小,应该比成甫克成都高。夏军里头,比成甫克成高的有几个?能让人说出名姓的,基本上都在边上驻守,没有突然到东部的可能。领头的那人,说不准就是没藏讹庞!
因为种种之类原因,就算王世基不上心,韩煦这边也坐不住,紧急在寨内安排防御。韩煦一面叫军士密布鹿角,多挖陷坑,一面又广为招募边军,教众军士日夜习练战阵以备。
因害怕一旦战事起来,能被夏军断了粮路,韩煦又加紧向上面要器械粮米。世基对此不耐烦道:“着急什么?粮草肯定短不了你们!再过几天,和大军冬服一块送去,一次次单要,莫不是故意损耗人力!知道不便,别人都在为上面着想,就你们建宁寨特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