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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釒明寨其他的那些人,除了在门口把守的外,大部分已经聚集到书房,正翻箱倒柜的搜查着什么。军士们一边搜一边道:“娘的,都监,你看看!这张化基带头在黑市上赚钱,延州跟着他分钱的人,就这么多!”
还有人道:“都监,看看我找着什么了?怪不得咱们的书信递上去,上面一直没动静,原来都在这压着呢!”那人一面说,一面把醋钵大小的拳头,朝张化基伴当的脸上打,边打还边骂他们道:“贼驴们居然敢害俺都监,让你们吃洒家一顿饱拳!”
挨打的那几个哭告道:“爷爷们饶恕小人的性命,是苏录事和张典史他们的主意,真的与俺们无干呐!”旁边有几个嫌吵的,便说话道:“老张你先住手吧,把他们几个带出去审,断胳膊、断腿没关系,别扰俺们!”
正吵嚷时,另一边又有动静道:“盖了章的文书,都在这了!这边还有好几封信,娘的!这一封还是用蕃文的写的呐,老爷一个字不认得,都监你看看!”展昭坐在中间的桌案旁,把众人搜出来的好几封信,都拆开了看。
这个时候,王泊已经将张化基带到,展昭拿着信问他道:“张观察,现在已查明,你包庇、任用夏军的奸细,这个观察使,你已经不适合再做了!”说着展昭又喊人道:“王泊、陈鹏,如今张化基所掌的驻军,由你们两个代管吧!”一听见这话儿,王泊立刻答应了一声,把张化基扭押到一旁了。
化基哪儿受过这种委屈,终于忍不住大声喊叫道:“反了,反了!展昭你不过是一个釒明寨都监,有什么资格抄家入户,罢免上官?!等我上报朝廷,将你腰斩于市,诛灭九族!”听见这话,展昭将脸凑过来,盯着他道:“是么?那就看一看咱们俩谁先死了!”
这目光盯得张化基打了个冷颤:与他周围簇拥的狸奴家犬也似的性格不同,有些人骨子里就是猛兽,哪怕已经是奄奄一息,也不妨碍他突然跳将起来,一口咬断猎物的脖子。
因展昭在张化基处搜查了一番,然后又通过审问张化基的伴当,顺藤儿摸到苏录事、张典史这两个。展昭立刻说话道:“根据现有的情况看,跟夏人那边来往密切,负责传递消息的,就是苏录事、张典史这两个!立刻派出去两队人,把他们给我捉过来!”
展昭下令后没多久,有人跑过来告诉道:“都监不好了!苏录事、张典史好像得到了消息,已经提前逃跑了!”
这个时候,去哨探夏军消息的人马,已经回来了,在那比划着地图告诉道:“都监,卧尝多率领着麾下的人马,已经赶到了阳梁山。天黑之前,应该能赶到延河的西岸安营扎寨。
小人看了看他们的人马,应该不少于六千人!如定多多那一边,距卧尝多不到八十里,人马也足有上万了!”
突然听见了这个消息,众人好像炸了锅似的,登时都议论纷纷起来。一个说道:“都监,虽然咱现在消息还不全,可是凭着眼前这些证据,也能确定,夏军在咱们这有内应!”
又一个道:“很明显夏军和内应商量好了,一旦城内的准备就绪后,他们会立刻给外面传递消息,然后城内外的人马一块儿动手!时间紧急,不能等上面下令了,咱们现在就得拿主意!”
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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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道:“是啊都监,我也觉得,除了苏录事和张典史,咱们这边,恐怕还有其他的奸细!而且还有件重要的事:那已经进来的五百名客商,到现在还没有查出来下落,怕只怕他们就在观察使大军的驻地!”
对这个情形,展昭急忙对王泊和陈鹏两个道:“你们俩带着张化基,一并拿上他的观察使印鉴,到观察使驻军那边去。就说张观察有令,把指挥使以上的军官,全都叫到一块儿去议事。
等人马全部到齐后,立刻把所有人关押起来,挨个细查。有一件事情必须要注意:对众将一定要严加看管,不管他们怎么说,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一个都不许放出来,有喧哗起事者格杀勿论!”王泊和陈鹏这两个,听见了这话不敢耽搁,立刻带上张化基就走了。
因为展昭的动作快,观察使已经被拿下这事儿,城外的夏军没有人报信儿,还不知道。
趁这个空,展昭立刻把朱北叫过来,吩咐他道:“小朱你去,到安远寨传令,叫李清明晨寅时动身,趁卧尝多这一路立足未稳,偷上峡谷,在河对岸将卧尝多一举攻破!只要把他这一路破了,夏军知道事情败露,自然就会退走了。”
早在展昭下令之前,安远寨附近,有一个隐居的老头子,与李清的交情很不错,擅长相术。知道了展昭患病后,李清曾问他展昭的情形,那老儿道:“都监眉间有死气,已经回天乏术了。倒是李知寨要飞黄腾踏,将来还能升到殿帅,前途不可估量啊!”
别的就算了,升殿帅这事儿实在是太难,这话李清也没信,一笑也就过去了。等到朱北赶到了安远寨,将展昭的嘱咐传与李清,本来事情已经讲完了,李清突然想起来那隐士的话,便问朱北展昭的近况。
这个话儿不问便罢,一问朱北便更咽起来,说都监的情况大为不好:近日以来,展昭的病情愈发重了。白天的时候还好说,病情能轻点。一到了晚上就容易发热,有几次都疼到打滚冒汗,药石罔效,连被头都给咬碎了。
偶尔高热的时候,还神志不清,嘴里胡言乱语的,嚷嚷着让人去救火,也不认得人了。这几天撑着,是吃了比平常多加了三倍的药,人已经瘦到脱了相,就剩下一把骨头了。
还有严重的朱北没说,都监如今病的气虚,似乎还有些鬼上身。有一次烧的厉害时,闹着说要回家去,问家在哪儿,一会说自己是武陵人,捕鱼为业。一会又说他家在岳阳,说的就跟真的似的,听得吓人。
最近一次烧起来,是吵着说蛮军杀过来了,叫大家赶紧结阵抵御。端着药围在他旁边,根本就不行,你还得蹲下躲避乱箭,把椅子搬过来堵住门,那样才安全。众人以吵嚷起来,让外面听见,乱了军心为理由,好歹才劝的消停了。等清醒了以后问才刚的事儿,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听了朱北的叙述后,李清心里面寻思道:“若放在平时,听都监的完全没问题。如今他病到神志不清,他筹划布局还靠谱么?!时态紧急,听都监的话,等抽调安宁、定邦那几寨兵力,来补充右翼,时间上根本就来不及!
更何况,他又不知道卧尝多脚程比原先预料的还要快,到寅时出发只会误事。不如去别人那借些人马,暂先救一救急吧。”
釒明寨马上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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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打仗,而且接下来是一场硬仗,展昭立刻下了令,叫军士们立刻疏散人马,叫百姓们连夜都撤走。
下令了之后没多久,就看见团头带了一帮人过来,这么向展昭请示道:“都监,咱们釒明寨能到今天,太不容易了,不能就这么撤了啊!让他们老弱妇孺的走吧,俺们这些人都不走,要跟着你们一块儿守寨!”众人一叠声都道:“对啊都监,俺死也不走,发誓与釒明寨共存亡!”
展昭便对众人道:“军令就是军令,你们百姓没操练过,不知道阵战,留下来只会消耗军粮,误事不说,对寨里面也没有大帮助。听我的话,赶快走吧!”
众人还想继续说什么,好几个军士忙劝道:“张大哥,你们就听一次都监的话,赶快带着人走吧!这两天都监不舒服,事情又太多。过一会,让都监看见你们还在这儿,他肯定得急,他倒不会骂你们,俺们就得挨熊了!”
忙乱的时候,又有几个乡间的翁妪,臂弯里挽着一个篮子,挨挨擦擦的挤过来,说是什么祖传的方子,特意送来给都监治病。
都监患病是机密大事,绝对不能外传的,所以一听见这个话儿,展昭就急了,避开那些百姓的面儿,喝问军士是谁传的。军士不免委屈了道:“都监你如今瘦成这样,谁不看见呢,他们也是一片好心。”
展昭好几天都没有照镜子了,也不知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的确这两日病情有点加重,就不信自己真的能疼死。此时展昭明白过来,泄密这事儿,也就不去追究了。
他也感激众人的好意,只是碰巧不是时候,所以就急了。众人关切的目光,不是假的,好意他受了。然而现在最大的帮忙是服从号令,众人拗不过他,一时也就退了。
既然寨里面坚持不让留人,百姓们临走的时候,执意把干粮留下来,叫寨里面应急。百姓们好多都念叨说,回去了要给菩萨磕头,求菩萨保佑都监,保佑釒明寨。看着那群远去的百姓,展昭忽然觉得这三年,这十三年,这一辈子也都值得了,是真的值得。
这时候石元彪已经到了,在旁边等着听吩咐呢。展昭遂就叫他道:“元彪,抽两都人马,送送百姓,重的安排驮马帮他。”等展昭交代完时候后,石元彪也回寨安排去了,今夜他也有仗打:配合李清,牵制卧尝多左翼。
这个时候,朱北已经从李清那回来了,两三句交代完事情后,对展昭道:“都监我看你脸色不好,赶紧去床上躺一躺,什么事儿交给我来办!”
展昭的情形的确不好:从张化基那边回来后,精神好像损耗的太多,到现在不但视物有些模糊,脑袋里也是轰鸣作响,左耳已完全听不见了。胸口上好像压着个石头,有一个大锤在不停敲打,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展昭便对朱北道:“把药罐给我拿出来,我吃一粒压一压就好了。”对此朱北便嘱咐道:“都监,你现在情况不太好,就吃一粒,再多一粒也不行!”展昭闭着眼睛道:“别废话了,赶紧去拿吧。”
谁知道药罐拿过来,展昭又一连吞了三颗,旁边的军士担心道:“朱哥,都监吃这么多能行么?药多了是毒啊!”这事儿朱北也习惯了,说也说不听,拦也拦不住,偏偏又赶上军情紧急,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