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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认刘亦彤确实幻象力丰富,但这也是出于对自己安全考虑的本能,凡是往坏处想不一定是坏事,凡是往好处想也不一定是好事,现在上官墨莫名其妙地告诉自己这么多事,包括皇帝派他来此真正的目的,这些可都是绝密啊,皇帝不光彩的手笔啊,瞬间此刻她不得不担忧自己的安全。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刘亦彤开门见山的问道。
“你不是会猜吗?”上官墨表情难见的阳光,说道:“猜一下。”
刘亦彤心中出现了一万个问候语,心想着这可是关乎自己的性命的事情,哪里还敢猜,正如他刚才所说,猜得对没命,猜不对估计也完犊子了,瞬间没有心情了,一脸艰苦不跌的说道:“大哥,你刚才还说我对政治一窍不通,现在又让我猜,这不是为难我吗?”
“最起码你已经才对了一半了。”上官墨看着刘亦彤的纳闷儿表情,提示道:“确实和政治有关。”
“什么意思?”刘亦彤问道。
“一个月前,奉天司暗探总指挥陈敬庭惨死于自己的卧房之内,陛下辛苦建立的暗探网络被人连根拔起,损失殆尽,奉天司领圣命调查,专司负责此案的提刑使吴杰在查案过程中突然暴毙,死因不明,以致线索中断。”上官墨严肃地看着刘亦彤说道:“你在查案方面天赋异禀,我想请你随我回大理寺帮我。”
“什么官职?多大?”刘亦彤本就打算去京城,只因突遭变故才流落到星州,如今奉天司令亲自邀请自己去奉天司查破,专业上也是十分对口,还能过一把在古代当官的瘾,心中暗自庆幸简直是太幸运了。
“我朝并无女子做官的先例。”上官墨一盆冷水泼在刘亦彤头上,看着刘亦彤失望的神情,紧接着又说道:“但我可以以学士之名相邀,虽无官职之名,却又官职之实,位同少司使。”
“跟那两个人一样?”刘亦彤口中说的那两个人便是陈是非和李伯岩了。
“嗯。”上官墨点头道:“不知刘学士意下如何?”
“你都叫我刘学士了,看来我不答应也不行了。”
刘亦彤忽然发现,上官墨说话非常有意思,本是简单的事情却不直截了当的说,总是有一大堆的铺垫,就像刚才说了一大堆无非是像告诉自己不要把李大友看的简单了,然后又说了一大堆,其目的也不过是让自己去奉天司帮他查案,想了良久她才想明白,我们说话通常是先说结果,然后再解释为什么,而他却本末倒置,先抛出一大堆的问题,然后慢慢解释,最后才说出最终的想法,刘亦彤不禁心中嘀咕,难道古代当官的都是这个套路吗?
几辆马车进城过道终于达到了县衙,李伯岩心中惦念着刘亦彤,赶忙下车跑了过来,本想着接刘亦彤下车,却看到上官墨率先走了走来,忙问道:“刘姑娘呢?”
上官墨顿时一愣,心中暗道,看来这小子是真的喜欢上她了,扭头看了看车内,示意刘亦彤在车里。
“那你还不赶紧下来。”李伯岩本想着要跟刘亦彤共乘一辆马车的,却被上官墨抢了先,一路上跟陈是非抱怨,心中有气愤也有醋意。
“我干嘛要下去?”上官墨故意气他说道:“我还想进去坐会儿,马夫大哥,再拉着我们围城转一圈。”说着上官墨又要钻进车厢里。
“哎!”李伯岩一把拉住上官墨的衣袖,笑道:“我错了我错了,都到地儿了还不下来,你不嫌累,人家还要休息呢。”
县太爷、陈是非等人站在一旁看着热闹,还是县太爷会来事儿,急忙说道:“是啊,三位大人忙碌了半晌,想必是又饿又乏,下官已命人备好了饭菜,打扫了厢房,用完饭之后好好的休息一下,也好准备接下来的事情。”
陈是非笑道:“是啊大人,你就别逗他了,赶紧下来吧。”
“赶紧的,你到底下不下?”刘亦彤掀开车帘不耐烦地说道。
上官墨看着李伯岩央求的眼神,道:“好吧。”上官墨纵身跳下马车。
李伯岩扶着刘亦彤走下马车,关切地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有没有为难你?”
“给他俩胆。”刘亦彤不似刚上车马时的害怕,硬气地回答道。
“我哪敢为难她,否则有人还不找我拼命?”上官墨调侃道:“是不是啊刘学士?”
“刘学士?”陈是非惊呼。
“我已聘请刘姑娘为奉天司学士,专司刑案,等回京之后便正式任命。”上官墨看着李伯岩说道:“以后大家就在一起共事了,这下放心了?”
刘亦彤不解地看着上官墨、李伯岩二人,不知他们心里在想着什么,但似有又意有所指。
“太好了。”县太爷起手恭贺道:“下官恭喜姑娘荣任奉天司学士。”
“恭喜姑娘。”丫鬟也赶过来凑热闹。
“饿了,吃饭。”上官墨率先走进县衙,众人依序走了进去。
刘亦彤拉住丫鬟看着几个男人的背影问道:“他们什么意思?”
“恭喜姑娘做了奉天司学士啊。”丫鬟回答道。
这显然不是刘亦彤想要的答案,也不是上官墨话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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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上官墨所料,第二天一大早,还在睡梦中的刘亦彤便被丫鬟叫醒,激动地告诉她杀害使团的凶手已经抓到了,此刻上官墨、陈是非、李伯岩以及县太爷正在前衙审讯案犯,刘亦彤知道这只是一场戏,但不免也为即将消失的一条生命而感到惋惜,身为公职人员的她切实的了解政治的残酷,在政治面前没有对错,没有真理,只有蛋糕和利益,她很庆幸自己出生在21世纪的现代社会,一个人权至上的社会,一个法律被关在牢笼里无法肆意践踏的社会,而现在这个社会人只是被利用的工具。
刘亦彤顾不得梳洗便与丫鬟跑去了前衙,躲在大堂一侧看着审讯的过程,只见一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男子被五花大绑地跪在大堂中央,眼神迷离、神情恍惚,似乎已经几天几夜没有休息的样子,口中断断续续地交代他如何杀害北定使团的过程,旁边的书办记录着这本没有发生的案情。
显然这都是一场有剧本的表演,问题和答案早已印刻在男子脑海中,心如死灰地回答着主审官上官墨的各种问题,当上官墨问道,为何你如此丧心病狂地杀害北定使团时,男子表情有了些许变化,或许是‘丧心病狂’四个字刺激到了他,或许是为这本不该承担的罪名而产生了由于,他斜眼望向县太爷,二人四目相对,县太爷轻轻点头,很明显二人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协议,男子也知道,这个问题一旦回答,自己便再无生还之机,可能是县太爷给出的条件太过优渥,只见男子苦笑了起来,厉声答道:“我恨,我恨,我恨。”三句‘我恨’道出了男子心中愁苦,紧接着又吼道:“我的家人都在战争中死了,我就是要让北定国的人偿命,所以我杀了他们。”从他的语气中不难听出来,他恨的不是北定国,他恨的是这个社会,恨的是命运不公,恨的是制造这场阴谋的人。
上官墨也心有所动,他明知道这个人是被冤枉的,却也无可奈何,顿了顿说道:“笔录都记下了吗?”
“记下了。”书办答道。
“签字、画押。”四个字上官墨说的无比的沉重。
书办将笔录递给男子,男子也不查阅,直接咬破了手指按了手印,上官墨看到笔录上血淋淋的手印,迟缓一会儿摆手命人将男子押了下去,男子边走边扭头盯着县太爷,县太爷不敢正视男子,低下了头。
刘亦彤看到此处心中不忍,但又无法改变结局,他是为皇帝而死,却要背负一生骂名,刘亦彤不禁潸然泪下,转身走开了。
翌日上午,趁大家吃早饭的时候,县太爷已命人将案犯早早的装进了囚车里,不明真相的老百姓围在县衙门口看热闹,不时还有人惊叹奉天司不愧是朝廷倚重的部门,办案效率就是高。
县太爷为上官墨、刘亦彤等人举办了盛大的欢送仪式,对于他来说,此案已是圆满的结局,如释重负地几番寒暄之后,便催促上官墨赶紧上路,提示性地看了看囚车里的男子,话中虽说时辰不早了,免得耽误了进程,实际上是怕案犯死在城中,对上面不好交代。
上官墨心领神会,命令大家启程,刘亦彤想到自己腰间香玉,摘下来递给县太爷,道:“感谢大人这段时间的照顾,这块玉是你祖传之物,还是还给你吧。”
县太爷推道:“自古道宝剑赠英雄,香玉配美人,既然已经送给了姑娘,岂有要回之理?权当是送给姑娘的见面礼,留个念想。”随后又小声说道:“姑娘在京中说话好使,想起来便替下官在令尊面前美言几句,下官就感激不尽了。”
刘亦彤顿时一懵心道,令尊?想是他错认了自己是谁,我爸在21世纪,即便跟他提起你,也不能帮你升官发财啊,转而想到在山洞里的那个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孩儿,意识到她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站在一旁的上官墨、陈是非、李伯岩三人面面相觑,难道刘学士还有一层尊贵的身份?居然能让县太爷如此低声下气?
“行。”刘亦彤也不做解释,想着不管如何,自己好歹也成了奉天司的人,哪天见了某个大官可以提一嘴,也算还了他的赠玉之情。
县太爷拱手笑道:“那就多谢姑娘了,三位大人,咱们后会有期。”县太爷仿似梦想成真的得意模样。
上官墨、陈是非各自上马,李伯岩驾马车载着刘亦彤,奉天司的司役跟随囚车走在最后,县太爷、师爷等人拱手长揖恭送众人。
车队行至树林中,驾车的李伯岩一直心事重重,自从被上官墨说破心思之后,他与刘亦彤之间似凭添了一道隔膜,之前肆无忌惮的那个李伯岩如今却想不出可以聊天的话题。
远处尘土漫天,马蹄声急,上官墨急令车队停下,观察片刻,却是一个马队迎面奔来,上官墨面色一沉,犀利的眼神紧盯着奔跑而来的马队,随着马队越来越近,上官墨瞬间心头一紧,纳闷儿道:“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