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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盛歆一下子呆滞住了。
他原本没想过杀掉对方，是他自己故意朝旁边挪了一点，贺盛歆才刺中他心脏的位置。
是他自己想被贺盛歆杀掉，和那时候的楚晴一样。
风把他的黑斗篷吹得猎猎作响，那个魔修的帽子被吹得滑落，露出一头卷曲的棕发，以及熟悉的面容。
贺盛歆的瞳孔瞬间放大了。
“师兄……”
“师弟。”祁涟嘴角渗出鲜血，面色迅速变得苍白，随后便对着他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你入门以来，师兄还未曾送过你什么好东西……”
“今日，便送你一份大礼吧。”
天空中乌云密布，是贺盛歆的雷劫开始了。
天雷的伤害，对他来说不值一提，反正他身上有那么多的法宝，本身的法力又深厚。
对他而言，最难的，是由他心底里的欲望编制而成的心魔劫。
只要贺盛歆斩杀所爱，向天道证心，天劫就会开启，度过雷劫之后，贺盛歆就会成为太古后世以来，唯一的真仙。
祁涟的生命已经燃尽，一下子跌坐到地上，贺盛歆跑过去接住他，无论往他身体里灌输多少，祁涟的生命都没有半分复苏的迹象。
周围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劫所惊诧，乌云遮盖了大路上的整块天空，就连没有到魔域来的道修都震撼不已。
祁涟原本就活不了几年，他自己心知肚明，因为“摄魂”所造成的燃命效果不可逆转。
与其等待生命耗尽而死，倒不如让贺盛歆来杀了他。既然他怎么也杀不掉贺盛歆，那就让贺盛歆来杀掉他。
他还有最后一丝气息，贺盛歆的眼泪掉在他的脸上，看着他脸上的魔纹逐渐清晰，祁涟发自内心地感觉到一阵快意。
——“杀了你对我而言毫无意义，我会让贺盛歆亲手杀死你，这样他就能直接证道成仙。”
看着吧，谱弦。
杀了我以后，你的好徒弟究竟能不能成仙！
他是会证道成仙，还是堕化成魔，你亲眼看着吧！
猩红逐渐染上贺盛歆的瞳孔，四周狂风大作，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阴沉，仿佛什么巨大的劫难要来了。
祁涟已经看到过贺盛歆的前世，既然道璇能为他陨落一次，就一定会为他陨落第二次。
谱弦也已经感受到了天象异变。
看到天空中乌云密布，他大概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的心里莫名感觉到一阵怅然若失，随后心脏便剧烈地疼痛了起来。
这种疼痛像是要把他杀了一样，这不是他自己在痛，而是贺盛歆在痛，他们的灵魂是连在一起的。
谱弦顿时全身都是冷汗，靠着一根柱子，努力调息，甚至暂时切断了和七情六欲的联系，心脏的疼痛才逐渐消失了。
他扶着柱子站直了身体，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下一刻忽然发现自己脸上湿濡一片。
他还以为是天上下雨了，伸手在脸上抹了一下，却发现是眼泪。
难道他是疼得哭了吗？真丢人。
谱弦面无表情，伸出袖子随意擦了一下，可是眼眶里，却还是源源不断地汩汩流出泪水，怎么也无法停止。
他为什么……要流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