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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人员很快找到了施家瑞,他是湖南省平江人,在上海市光复路56号开了一家“振记”瓷器店。经过查证,并无发现施家瑞与国民党特务机关有任何瓜葛。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公安人员只是象征性地问了施家瑞一些简单的情况就走了。
“振记”瓷器店位于原上海市造币厂(现江宁路桥)附近,这里是贫穷的棚户区,没有高大建筑,北靠苏州河,店门前是马路,因为视野开阔,从店内往外看,外面的一举一动里面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因此要想监视“振记”的情况非常困难。
为了能够弄清楚“振记”店里的真正内幕,赵继统安排公安人员乔装打扮成“小贩”和“三轮车夫”,通过监视发现了许多疑点:第一个疑点是这笔775万元经费是49年11月份领取的,而“振记”店是在后来的12月份开张的,证明这个“振记”店是用这笔经费开的。
第二是这个面积不大的瓷器店生意清淡,里面的帮工却有5个,更像是一个特务联络点。
第三是该店登记共6人,却有一个名叫罗炳乾的从不露面,他是一个神秘人物。罗炳乾是个极其可疑的人物,他究竟是个什么角色呢?
在两天后,我公安人员截获了敌人的一份密电,内容是要潜伏在上海的“吴思源”报告“二六”大轰炸的战果,台湾国民党要对其有功特务进行奖励,并发给特务经费20两黄金。这份密电证实了吴思源就是这一次“二六”大轰炸中的内鬼。
必须铲除这个内鬼,因为这个内鬼一日不铲除,上海市就有可能面临被再一次轰炸的危险。如何才能抓住这个狡猾的内鬼呢?
赵继统提出了一个方案:对可疑地点进行电台测向侦察,据他了解当时国民党曾进口了不少台最先进的定向测位设备,用于破获中共的地下组织,在上海就应该有缴获的。
经过筛选,公安侦破人员请来了起义回归的黎明同志,他原来担任过国民党保密局电台台长,非常熟悉军定向测位设备的使用。
黎明同志详细听取了我公安人员的案情介绍后,马上肯定地确认原军统有个报务员也叫罗炳乾。罗炳乾又名罗汉,他是湖南省华容人,是个经过严格培训过的特务分子,他的发报技术在特务内很有名气,是个深受军统器重的干练特务。这两个罗炳乾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呢?
黎明同志对国民党飞机轰炸上海的行为深为不耻,他当即向我公安人员表态,愿意全力以赴协助公安局查获潜伏的特务。电台测向是他的擅长,他随同我公安人员一起,立刻进入实地隐蔽起来对“振记”瓷器店附近进行全方位测向监听。
就在当天晚上8时,黎明同志手中的测向机突然接收到附近发出的清晰讯号。快!时间不容错过,我公安人员跟着黎明同志用测向机一步一步把目标锁定在50米、30米、20米……最后锁定在“振记”店的房子内。
辛苦没有白费,从测向机上的指针来看,屋内的人还在继续发报,“内鬼”看你哪里逃,此时的侦破员钱明同志简要地布置并带领大家破门而入。面对似乎是从天而降的侦察员,正在发报的罗炳乾终于束手就擒。
在铁的事实面前,这个潜伏多年的特务,这个“二六”大轰炸的主要内鬼根本来不及反抗,就在枪口之下举起了罪恶的双手。公安人员当场缴获了一台发报机,一本发报密码,一份发报底稿,19份发报记录单,一张描绘着江南造船厂的方位图纸,所有这些都是他联络台湾国民党飞机“二六”大轰炸上海市的铁证。
自感罪恶滔天,罗炳乾也坦白了他的一切。罗炳乾自小就游手好闲,在那战乱的年代,他选择当兵并不是要以身报国,而是觉得军人在乱世容易发财。
凭着聪明的大脑,他参加了军统特务组织,并于1938年毕业于军统技术特训班。罗炳乾对发报有着天生的爱好,先后在军统局、保密局任报务员、译电员。罗炳乾的发报天才得到了上司的赏识。
在新中国建立前夕,蒋介石深感败局已定,于是安排特务潜伏在大陆一些主要城市,妄图去台湾以后能够反攻大陆。
1948年下半年,通过保密局的有意安排,罗炳乾认识了施家瑞的妹妹施丽华。施丽华名如其人,外表漂亮,却不识字,罗炳乾和她结婚后,施丽华完全是一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姿态,罗炳乾的特务工作她也不管不问。
上海解放以后,罗炳乾即担任了上海独立台组长兼台长,化名吴思源,单独行动,直接与台湾国民党单线联系。在“二六”大轰炸的前夕,保密局指令罗炳乾搜集轰炸上海的情报。
罗炳乾曾于1949年秘密去了台湾,经过台湾军统的严格训练后,保密局安排罗炳乾在上海解放之前潜伏下来。罗炳乾领命后,就在上海市福佑路362号租了一间住房。
1949年9月12日,罗炳乾与施丽华举办了婚礼。在与施丽华结婚的幌子下,罗炳乾却从事着特务工作。1949年9月23日,罗炳乾秘密架设电台,并于9月24日与台湾总台试通话成功。
罗炳乾自以为自己精通电台,趁着上海刚解放百废待举的情况下,只要能够为台湾国民党搜集轰炸上海的有价值的情报,自己就可以升官发财,然后想办法逃窜到国外过上好日子。
罗炳乾在通报称经费用尽,要求台湾国民党军统再寄黄金30两。也正是罗炳乾的贪得无厌,台湾军统这笔由港汇来的经费775万元,才让我公安人员获得了查获这起案件的有利情报。
经过侦察得知,罗炳乾正是在1949年11月5日通过施家瑞收到汇款后,他才拿出经费中的部分开设“振记”瓷器店,最终被我公安人员查获抓捕。
“二六”大轰炸给上海人民造成了极大的损害,在各方人员的强烈要求下,罗炳乾被中国人民解放军上海市军事管制委员会依法判处死刑。正义的枪声之下,罗炳乾也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