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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有方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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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若玉染只是因为天气不好所以才赶路得慢,那卓冷烟根本不会多想什么。可事实却是,卓冷烟接到消息,玉染是准备带容袭一道回宁国,这让卓冷烟一时间感到头疼。

为什么一定要是容袭呢?

卓冷烟多希望玉染真的是和传言中那般风流洒脱的一个人,至少那样,玉染就不会再把目光盯死在一个容袭的身上。

只不过想归想,卓冷烟的心中却清楚地知晓,如果玉染不再钟情于容袭,如果玉染的心里只剩下了天下,那玉染也就不是她认识的玉染了。

卓冷烟知晓以自己的能力并不足以劝阻玉染任何,而容袭的事情她也已经同玉染说过不止一两次。

不是玉染做不到断绝这些念头,而是她不愿意。

所以,这一次卓冷烟不会再劝着玉染放弃容袭了。因为人活在世,毕竟也需有所牵挂。卓冷烟想,也需玉染最深的牵挂就在于容袭吧。

安国边境的客栈里,玉染整理了一下四封书信,她静默地盯着手里捏着的蜡黄书信,有些分神。

玉染已经猜到卓冷烟现在的情绪一定不太稳定,不止是因为赫连枫发现了卓冷烟扮作她事情,更多的缘由可能来自于容袭。

玉染轻轻吁出一口气,决定先将这些想法放置一旁。

除去卓冷烟和谢意远那里送来的消息,剩下的还有宁国北境和秦奚传来的。

宁国北境现在领军迎击华君的人是玉染在赫连枫登基后新提拔的大将军历林宣,这历林宣的年纪也不过二十又五,是年轻之辈,可有胆有谋、临危不惧,倒是颇有沉稳大将之风,这让玉染十分满意。

现在就他传出的消息来说,他还能再抵御大约六至十日,这时间已经算是很长了,就算是有经验的老将有时都不一定能坚持下来这段时日。只要还有这段时日,那依照秦奚信中所言的,他就可以顺利赶到,之后的麻烦自当有解决的办法。

玉染一直都在出神,倒是没留意身侧躺着的人。

忽然,玉染觉得自己的身侧有些微凉的感觉传来,她回过神,侧眸瞧去。果不其然,她看见是容袭朝她贴了过来,还用着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眸静悄悄地盯着她看。

“明日一早就要出安国边境了,估计后面的路我们得加快着赶,你还不多睡一会儿吗?”玉染这次倒没有生气,而是将手臂从容袭的脖颈后穿过,轻轻地搭着他的肩,比较温和地问道。

容袭又沉静地看了一眼玉染,最后他的神情逐渐柔和下来,晒然一笑,应声说道:“好。”

不知是不是玉染的错觉,好像是因为有了这个一年之约,容袭的表现似乎比以前更加温柔了几分。又或许,容袭以前对待她时一直用着都是这种宁静柔和的姿态,只不过是她自己从来都没有发现而已。

玉染心底颇为感叹,但仔细想来,也不能怪她。毕竟自从明戌覆灭、天下四分之后,她和容袭的相处就成了对天下的无尽谋算,她对于情感反而是少注意了一些。

“恩,睡吧。”玉染也不再多想,她随口道了一句,然后伸手搁好了自己床头的枕头,接着慢悠悠地躺了下去,顺便替自己和容袭拉了拉滑落的被褥。

玉染的疲倦是由身体到心中,不断的思考让她很容易疲劳下来。所以在她没有猜忌容袭的这一刻,她是稍微放松下来的,然后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而在玉染熟睡之后,容袭却睁开了双眼。

容袭的眼底依旧是古井无波,深邃有如深潭,他平静地望着玉染的侧颜,一时心头晃过太多的情绪。

明戌虽说已经不在,但容袭仍然可以忆起当初他陪着玉染在明戌的宫殿里一起玩闹和谋划的日子。那个时候,他们的目的都很同一且明确,就是要使明戌覆灭。所以那个时候的他们,还没有十分明显的对立矛盾存在。

可是,待到明戌消失了之后,他们就成了各分两路而行的人,他们的目标都是同一个,这就造成了他们自然而然形成的对立关系。他们如果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在做,那么他们肯定会发生不止一次的碰撞,这种碰撞是带有伤害和攻击性的,必定会给对方的心神带来不一样的刺激。

所以,如果他们当中的两人再没有一人适当地对计划做出相应的改变,那么他们最终的结局很有可能就会是分道扬镳、互不相干,甚至到最后面临争锋相对的地步。这一点是十分有可能的,也是容袭一直以来相信的,因为他相信自己和玉染都有这个能力可以走到最后。那么,这就是他们需要考虑的一个重要点了。

容袭不是一个死板的人,他也知晓玉染平日里也不算是这种人。

可论到谋算天下的时候,容袭却发现玉染的执念比他要深得太多。容袭自小也是个不被华君待见的孩子,华君也惧怕他,想要他消失,可容袭明白,这一点不至于这么刺激一个沉稳有谋的人。

现在的玉染,竟然宁愿为了得到天下宁愿放弃其他一切的情感,情愿与他决裂都不愿迈出一步与他共同面对。所以容袭是真的很想知道,玉染的身上到底还发生过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原因,居然让玉染心甘情愿地活在自我折磨之下?

玉染的理智总是令人敬佩,她很能看清自己,懂得自己想要什么,而且一定会去争取。

就像容袭,他明白世上很难有两者兼得的情况存在,但他仍想做此尝试。他想要天下,但他也不想放弃玉染。若是这世上不存在一个玉染,那也就相当于他失去了一个爱自己,也是自己爱的人。他容袭同样是个会用尽一切机会和办法达到自己所求的人,所以他向玉染提出了一年之约,这一年他仍旧可以维护着自己的利益,权谋算计他同样可以继续做,但他答应不会与玉染争锋相对,只要玉染对天下局势有任何所求,他不会阻碍或者伤害到她。这样一来,这个交换要求以玉染的考量就有可能被同意了。

因为玉染的内心也是备受煎熬,她无法做出选择,最后只能逼迫自己为了身边的人考虑将天下事放在优先的首位。而容袭的提议,毋庸置疑暂时解决了玉染的烦恼。

虽然这是变相地向容袭妥协,可这点妥协玉染还是可以接受的。

容袭很满意现在两人的相处方式,至少玉染对他安心了不少,也放松了不少,哪怕还有猜疑存在,也不至于闹到争锋相对的地步。

他想要的,他终归想要得到。

玉染的决定不容置疑,而容袭的决意同样不能放弃。

既然玉染不愿退步,那他容袭就向前迈一步。

容袭看着玉染的眼神放柔了许多,他提了提唇角,有些沉溺地低声念道:“阿染,晚安。”

一夜过去,翌日天际泛起白露,玉染已经穿着梳理结束,她也帮容袭整理好了衣衫。她的动作小心翼翼,在给有伤口的手臂套上衣衫外袍时更是轻柔,她倒是不怕容袭喊痛,至少容袭以前受再重的伤她都未曾见过他喊痛,当然她自己也没有过。

“我刚才瞧了眼,外头没有下雪,天气虽冷,但至少路不会难走。”玉染的声色平和。

“你还穿男装?”容袭今日已经不再扮成女子,而他瞧着玉染还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仍是玉冠束发、一身利落。

玉染点点头,微笑,“这不是挺方便?而且,我也很习惯。”

“恩,也好。”容袭眨眨眼,他倒是不介意这些。只不过,两个走在一起的样貌极佳之人皆是男子,未免也太过不同凡响。

上了马车之后,容袭背靠在身后的车厢上,他微微眯着眼,似乎又是快要睡着的模样。

玉染坐在他的身侧,她偏过头瞧了容袭一眼,随后问道:“你感觉还好吗?”

“还好。”容袭仍旧提着唇角,他闷声答道。

其实玉染看得出来容袭一直都在忍耐,这般重伤对他身体上的打击实在太大。可玉染总觉得自己劝解不了他什么,因为说到底,容袭的根本目的是在于留住她。而现在,容袭本人表示他十分满意现在的状况,因为玉染终于不能丢下他,而他们也暂且走到了一起。

玉染叹了口气,她感觉到马车慢慢动了起来,随后她放缓声色,说道:“就算你现在说不好,我也没有任何办法。你的父亲拥有比宁国更广阔的疆土,也拥有比宁国更多的兵力,我和你要是想要抵抗并且损毁压制他的力量,就必须要抓紧一切时间和机会。我们不能再拖了,必须加快速度赶回宁国都城。”

“阿染有想好接下去要怎么做吗?”容袭阖着眼低声问道,他的声音听起来温润柔和,犹如春风拂面般的亲和。

玉染点点头,眼底陡然加深,她沉声说:“大致有一个方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