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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中午等到深夜,一盆盆血水往外倒着,一包包草药往内拎着,柳杜衡等得靠在何秋道的身边熟睡了,忽然听见一声凄厉哭声,当即吓醒了神。
可那不是婴儿出生的啼哭,而是痛失孩子的悲痛哀嚎。
何芍花的肚子恢复了平坦,她比以前更瘦了,整个人病恹恹的,可郎中说,何芍花的身体没有病,病的是她的心。
拿到刀鞘那日,何秋道终于跟柳杜衡说,他们要搬家。
柳杜衡不明白为什么,何秋道便告诉他,这是为了让何芍花好起来。
可是他们没有走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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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傍晚,天边的霞红得像血。或许是因为要离开,何芍花的精神好了很多,她久违地认真梳洗描眉贴花印唇,恍惚间,柳杜衡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五岁那年。
何秋道打算深夜离开,这是最稳妥的方法,却也是最容易让人猜测到。
天色刚暗,何秋道遣一家仆去后院套马车,可半天也不见人回来。
远处枯枝上飞过一群鸟儿,吱吱呀呀地叫着,叫声低沉悠长,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何秋道让何芍花和柳杜衡先回了房间。
何秋道抽出随身佩戴的长刀,眼神戒备,身子做出一副防御姿势,在空旷的院子中显得极为渺小。
一支黑箭划破长空,直指何秋道的眉心,何秋道顺势将刀举高一挡,“哐当”一声,黑箭应声掉落。
还是来了。
何秋道收回刀,仰天大喊,“既然来了就别藏着了!”
回应他的,是顷刻间房顶上就站满的黑压压一片黑衣人。
向前倒十年光景,这些人对于何秋道来说并不成威胁,可是何秋道现在老了。
他的发已半白,背脊不知何时已经有些岣嵝,腿脚也随着年纪的增长而不利落,手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更重要的是,他的心里有着两个羁绊。
他不能,让何芍花和柳杜衡,有一丝意外。
他不可以。
如今的何秋道早就不是当年奋勇杀敌,一夜横跨半个沙漠的骁勇战将。
他只是,一个父亲。
一个想要保护自己孩子的,普普通通的父亲。
何秋道尽了最大的努力,挥刀,劈砍,格挡,前刺,却终于还是不敌二十几个年轻孔武的身体,败下阵来。
十几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强迫着他跪在地上,他的脸上是被刀划过的血痕,沾着灰尘,好不颓败。
一男子飞身而下,手执柳叶刀,稳稳站于何秋道的身前。
“岳父大人,真是好生骁勇啊。”林生勾起一边的嘴角,邪魅一笑。
见到林生,何秋道似并不意外,冷哼一声,眼里尽是仇恨。
“林生——”何秋道咬紧了牙,将这两个字狠狠撕碎吐至林生眼前。
“芍花呢,回娘家回了这么久,我真是,好生想念她啊。”
林生锐利的眼四处瞟着,然后冲一个黑衣人挑了挑眉,那黑衣人当下会意,拎着刀便走了。
何秋道的呼吸急促慌乱,身躯不住开始颤抖,他在害怕,害怕自己的孩子惨遭毒手。
林生低头微微一笑,他注意到了何秋道的窘迫,袖中滑出一只扇子,他慢慢打开,轻摇。
“我们一起等吧,岳父。”
何秋道并不答话,林生就兀自慢慢说起来。
“真是了不起啊。任谁也想不到,当年平过匈奴,阻过叛反的定远将军,居然在这里,像一介凡夫俗子一般逃避世事。”
何秋道心里一惊,“你……你怎么知道我!”
林生挑了挑眉,“这并不难猜。”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何秋道的心里慢慢浮出两年前的那个猜忌。
“你……你到底是不是……”
何秋道话未说完,一黑衣人急急忙忙跑来大声通报。
“主人,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