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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气冲天。
锦衣卫与裴家军厮杀嚎鸣,一剑封喉时,哀嚎止于舌间。
两条街外的渝都大道炊烟不断,商摊繁荣,元旦节会热闹滔天,人声鼎沸,谁也不曾注意到这里的一片赤地,肝髓流野。
林生踢了踢倒在地上血流如注不知是死是活的张端,半是怜悯半是猖狂:“你把我的靴弄脏了,不赔礼道歉吗。”
久未有回应,林生摇摇头,笑着蹲下身,一只大手从张端的额头轻抚慢慢滑至下颌,那双瞪得老大的不甘的双眼终于还是闭上了。
“不识好歹。”
“道主,锦衣卫死了还如何找皇陵?”
林生冷睨着那士兵,神情间并不耐烦,似乎在抱怨“怎么现在才来提醒我”。
士兵的头垂得更低,他害怕林生的眼神,那如同冰窖利剑一般的视线会将他冰封起来然后再摔得粉碎。
“那只能你们找了。”林生抚着腰间那块指挥使腰牌,随后狠拽下来一把扔至地上。
瞬间化为粉齑。
一股难以名状的烦躁浮上心头,林生按压着额间的青筋,他今日竟如此冲动乖张,简直不像他自己。
皇陵本就难以寻摸,现下缺了锦衣卫,他不知道自己牛年马月才能找到这处破墓地。
大业当前,他竟越发急躁,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强撑着精神,林生命人悄然收拾了此处。
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恐怕再想瞒也瞒不住了。
“去调一万人手守在城关,不准任何人出入渝都,违者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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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空如洗,云卷风舒,阳光透过窗纸照射进武英殿,在地上画出一条条亮色微光与黑暗交错。
“得想办法出去,不能再坐以待毙。”
“殿前有一千兵,不等咱们打开门就被刀捅成筛子了。”
柳杜衡摇了摇头。
江户垂眸笑了笑:“堂而皇之打开门当然是找死,但如果殿内有密道呢?”
“没有!”
陈勘猛然喝道,脸涨得通红,仿佛在极力狡辩与掩饰什么。
偏殿面朝阴处,冬日里待在这儿总觉得有股莫名的阴风吹入骨髓,叫人骨缝儿酸痛。
江户拢紧了大氅,手掌覆在膝盖上,试图用余温慢慢将其捂暖。
“只是臣一个想法,圣上不必太过紧张。”
陈勘抿了抿唇,激动过后他的脸色倒是显得红润了些,只是手指还因为紧紧抓着衣角而泛着白。
“朕……”喉结滚了滚,陈勘垂下眸子,“没有,朕只是乏了。”
距离七日之期还剩下六日,目前的情形几人还是一筹莫展。
陈勘在凝思中不禁会想到,如果时光逆转,当年没有大战,陈励顺利登上皇位,这天下是不是别有另一番繁华景象。
陈勘登基近五年,从百臣反对开始步步小心经营,即使这中间磨难颇多,他也谨慎入微,虽不能说有开国是那般兴盛,但也算将渝国治理得太平安居,可临到头来,自己竟然被亲哥哥逼宫。
而这皇位,这天下,本应就是他哥哥的。
陈勘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渐渐开始分不清到底是谁抢了谁的,眼前的景象旋转飞翻,又迅速昏暗。
“圣上?圣上?”
陈勘意识混乱间似是听见了江户与柳杜衡的声音,但他无法张嘴回应,嗓子里沙哑着,脑海中被迫承受着一阵又一阵绞痛冲击,终于在某个要承受不住的临界时刻,一切归应平静。
陈勘直直倒了下去,柳杜衡双手迅速一勾,将陈勘放置在床榻上,伸手拿过案前的汤药。
“这汤药虽能延缓毒素蔓延,但太容易让人产生依赖,每次的剂量都要加倍,这不是长久之计。”
江户钳住了柳杜衡端药的手,平静的语气下掩盖着忧愁。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柳杜衡淡淡道。
江户咬了咬唇,苍白的唇色终于浮出几点殷红,手慢慢收回,垂落。
林生很聪明,他用致命的毒和成瘾的药一同威胁把控着陈勘,不论陈勘作何选择,都会耗空身体,痛不欲生。
肩头一重,柳杜衡轻轻搂着江户的肩,安抚性地拍了两拍。
“不要担心,会有办法的。”
一双桃花眸晦暗不明,柳杜衡透过窗户眺向远方苍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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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辆木板车行至城外某处,雪色白布下的尸首被随意丢弃进一个大坑,血渍飞溅至士兵的盔甲上,随后被嫌恶地抹掉,不留痕迹。
“大人,所有锦衣卫尸首都在这儿了。”
将领一手拿着帕子压住口鼻,眉头紧皱着,一双眼眸充斥着不耐烦,闻言他甩了甩帕子,埋怨着催促道:“赶紧走吧,这乱葬岗阴气太重,久待不得。”
大雪飞扬,不多时便在锦衣卫的尸身上盖上一片寒霜。
士兵踏马飞扬而去,万籁俱静,夜涌江流,一阵窸窣声从乱葬岗传来,只见白霜抖动,一只满是血渍的手猛然从万众尸体中伸出,青筋暴起,紧紧抓住了最上层的锦衣卫的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