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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生不知想起了什么,那双素来平静的眸子向下瞥去,竟充斥着几许愤懑,随后才恢复到波澜无惊的状态,转向床榻上的陈勘。
陈勘的眉头还皱着,似乎有些梦魇,惨白的嘴唇还不断开合喃喃着什么。
过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陈勘猛然惊醒,额间布满密汗,碎发粘粘在额头鬓间,双眼弥漫雾气,朦胧之中只见眼前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庞。
“皇……”
陈勘顿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他立刻收起了那副刚醒时脆弱的模样,冷言道:“你想如何。”
林生垂首笑了笑:“我回来这么长时日,还没有去祭拜过先皇。”
“皇陵就在渝都城外。”陈勘立即回道。
“啧,”林生皱了皱眉宇,半笑不笑地望向陈勘,语气阴狠,“弟弟,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真正的皇陵。”
真正用来存放渝国历代皇帝尸身墓地的皇陵,只有当朝圣上一人知道地址。
陈勘垂着眸子飘忽了几下,惨白的嘴唇被他咬得竟泛出一丝殷红。
林生见状反而轻笑一声,慢慢坐下身去,伸手抚住了陈勘的脸。
感受着那人不住的颤抖,林生的心头涌上一种诡异的快感,他极为愉悦地翕动了两下鼻翼,声音蛊惑:“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只是不要让我等太久。”
陈勘被迫与林生对视着,那双眼眸在某个角度中与林生的杏眼极为相像,这或许是唯一能证明陈勘与林生是亲兄弟的证据。
毕竟二十多年过去,林生与当年的陈励除了长了张一样的脸以外,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林生没再提禅位书的事,只是意味不明地看着床边案前那碗黑乎乎的汤药,暗示着陈勘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直到林堂关上殿门,殿内那股寒气终于消失殆尽,陈勘才放下心来,堪堪支起身子。
刚才在睡梦之中,他又梦到了儿时与陈励相处的画面。
梦中陈励神神秘秘地递给陈勘一个精致的香囊,陈勘打开一看,一股淡雅的清香扑面而来,内里装着一整包乳白色的花瓣,都呈披针形一般细长,还有些圆形的淡粉色花瓣夹杂在其中。
陈勘正要抬头称谢,眼前的画面却突然变幻翻转,只见陈励身着一身金白盔甲,左手持一把长剑直指淳熹帝,双眼凌厉而狠鸷。
一声战鼓,陈励一个回转,剑气直逼淳熹帝的面门。
陈勘大惊失色,无助地大喊着,却没人能听得到他的声音,无形的壁垒隔在他与混战之间,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
剑尖即将没入淳熹帝的眉间,一切再次变幻。
陈勘在儿时与陈励的温馨相处和那场大战之间来回穿梭,最后定格在陈励搂着自己,教自己读三字经的画面。
二十多年过去,当初的温情早已不在,如今的林生望着陈勘,就像在看一个从未有过交集,却不得不装出一幅交情深厚的陌生人一般,一举一动之中全是虚情与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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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两日便是裴灵的忌日,裴敬在宫中待得心急如焚,守门士兵又不肯让他出去,他便只好去找了林生。
谁知林生却轻飘飘道:“你助我登上大宝便是了却了老裴将军最大的心愿,晚几日再回去祭拜,相信老裴将军不会怪罪。”
这套说辞与原先林堂说的一模一样,裴敬对林生纵使再听之任之,听到此话也明白林生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当年裴敬刚到东北一年多,林生便带着火铳找到了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又跟他说明了裴灵真正的死因——中毒。
林生告诉裴敬,当年淳熹帝忌惮自己与裴家的关系,便想了个谋逆的由头扣在自己与裴灵的身上,不仅毒杀了裴灵,甚至亲自动手灌了自己一盅毒酒。
裴灵的死一直存疑,林生又拿出了不少自己就是前太子的证据,裴敬思前想后一个多月,终于相信了林生。
他便继承了父亲的遗愿,尽力辅佐林生,只求哪日林生掌握天下,能还自己的父亲一份清白。
可如今林生即将尽握渝国,却连一个普通的祭拜也不让裴敬回去。
裴敬知道林生这一出是为了什么,他在拿着自己,叫自己别忘了自己是为了谁办事,是沾着谁才能光明正大进了皇宫。
他要自己知道,自己能有今天,全都是因为靠着他。
拳头被攥得发疼,裴敬的眼眸暗了又暗,最后勉强扯起一个笑,颔首后慢慢退出了殿中。
裴敬走后,林堂从慢悠悠从帘后走了出来。
“都听见了?”林生淡淡问道。
林堂点了点头:“是。”
“他对我起了疑心。”
林堂垂眸思索两秒,露出一个无辜的微笑:“要杀了他么?”
林生双眸冷冷一瞥,却不出声,似乎真的在考虑林堂的疯话。
裴敬得杀,他对自己起了疑心,这就是隐患。
但门外五万大军,全部都是裴敬的人,即使有几个将领忠于自己,但东北大军是裴家的军,只认将领,裴敬一死,这些铁骑并不会听从自己的命令。
裴敬的手里还拿着东北边关的十万军,他要先想办法让裴敬心甘情愿地交出自己的兵权。
良久,林生的双眸回暖,唇角轻轻勾起,轻描淡写吐出两个字:“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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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户不知从哪里翻找出一棋盘与两罐棋子,吹去浮灰,又拿帕子擦了擦,他便将棋盘摆在了案上。
“臣与圣上好久没有弈过棋了,能否请圣上赐教一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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