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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户犀利地反问,裴敬如鲠在喉,不再说话。
“你想要一个真相,如果这真相与你所知背道而驰呢,你会把刀尖再指向林生?”
裴敬抿了抿唇,他确实没想过这些,他垂了垂眸子,昔日凌厉狠鸷的裴将军已不再,如今站在这里的裴敬迷惘萧瑟颓败,全然只是一个想还父清白的儿子。
开弓便没有回头箭,不管如何,裴敬没有再选择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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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杜衡与江户回到武英殿偏殿,林生却已经在那里了。
他每日都要来一两次,看着陈勘把药喝了,庞人看了也许只觉得这是好一幅兄友弟恭的模样。
林生转过身,从怀中掏出一块沾了血的腰牌,扔进柳杜衡的怀中。
“一时失手,抱歉了衡儿。”
那块指挥使腰牌血腥味极浓,柳杜衡双眼猩红,猛然拔出刀,直接劈向林生。
林生平静地勾起唇角,不紧不慢地捡起桌上的折扇,待刀尖即将劈下来时,他一个回转,右手持着折扇,硬是抵挡住了柳杜衡的银刀。
“想杀我?”
殿门没有关,这边一出了动静,外头便进来了一队士兵,举着矛枪将柳杜衡团团围住。
林生将折扇放入袖袋中,淡笑道:“裴敬和你们说了什么?”
江户与柳杜衡都不答话,林生也不恼,他的芍花道道徒就藏匿于裴敬的大军之中,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双眼,他当然知道裴敬与他们说了什么。
林生舔舐着自己的牙尖,抽出腰间长刀直接抵在了陈勘的脖颈上。
柳杜衡慌忙一动,却被周围的士兵用矛枪抵了回去。
“弟弟,皇陵还是自己的命,你自己选。”
林生笑得令人后背发寒,刀尖抵着陈勘的侧颈,压出几缕血丝。
陈勘却极为冷静,他许是终于理清了头绪,即使只是坐在床榻上,却显着一股不怒自威的风范,他轻轻启口:“朕可以告诉你皇陵在哪里。”
说罢,陈勘下了床榻,一手指着床褥,直直盯着林生:“就在这里。”
林生眯了眯眼,想判断陈勘的话是真是假,却无法从他平静如水的面容中看出一丝破绽。
他歪了歪头,后面的几个士兵便掀开了床褥,木质床榻下果然有一个四四方方的暗格,陈勘按动了一下,暗格便慢慢打开了。
士兵递来一盏蜡烛,往那里一照,底下竟然是一间暗室。
“你若不放心,朕可以与你一起进去。”
林生挑了挑眉,陈勘主动要求,他当然求之不得。
车看递给兼顾与柳杜衡一个眼神,叫他们放下心,随即拿着蜡烛带头走近了暗室内。
下了台阶,陈勘摸索着墙壁,将暗室内的烛灯全部点亮。
霎时间四周大亮,林生环视一圈,这暗室的大小约摸只占偏殿的五分之一,面前摆着一张极宽极高梨花木制成的柜子,上又分布着几十个小柜。
林生再走近看,那抽屉上竟还写了字。
正是渝国历代皇家子嗣的名讳。
“原来如此。”林生勾起唇角笑了笑。
他一直以为皇陵内是墓穴棺柩,所以一直在荒无人烟但面积广阔的平地上寻找。
如今才明白,皇陵内装着的不是尸身,而是骨灰。
尸身总会腐烂,但骨灰却可永存。
陈勘拉开一个柜门,只见那上面写着“陈励”二字。
打开小柜,里面赫然装着两只青釉瓷罐子。
一只写着“陈励”,一只写着“淳熹”。
“父皇的骨灰就在此,”陈勘淡淡说着,“你若要祭拜……”
“不,”林生走上前,轻轻抚摸着那写着“陈励”的骨灰罐子,手指尖竟然有些发抖,双眼竟露出一种嗔痴的目光,“我要带走他。”
陈勘愣了愣。
林生既然没死,那这罐便是他不知从哪弄来的假尸身的骨灰,他要带走这个干嘛?
林生抱起那罐子,陈勘望着那罐淳熹帝的骨灰,又不知想起了什么,良久才关上柜门。
“父皇从前竟然那般喜爱你,就像他这一生只有你一个子嗣一般。”
陈勘突然开口,他看见林生脸上的笑凝了凝。
“我从没感受到过父爱,也没什么人对我好,只有皇兄你对我好。”
“你到底想说什么。”林生皱了皱眉。
“你还记得你曾给我的芍花香囊吗。”
林生猛然停住脚步,他侧过脸,不再是那副冷静的模样,五官在摇曳的烛火下不断扭曲,像一只丑陋的魔鬼。
“芍花……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