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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东南水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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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膳后,闻人宁自告奋勇要找韩朔切磋,说是李忱最近教了他几招,一轮比试下来,戌时都快过了。“我刚刚那招是不是很厉害?你差点都没接住。”

“刚刚还不是你偷袭我?不过,的确有进步。”韩朔送闻人宁回来的时候,发现闻人启的书房亮着灯,绿绾候在门外。“太子殿下还在议事?”

“是,和李将军。”

最近几日,不断有东南水患的奏折递上来,经上次李忱提醒,闻人启对于水患的治理更加重视。“这次水患,受灾最严重的当属斗南县,斗南县令张之航倒是个为民的好官,平日偶有上报的事情也都有条不紊,从不遗漏。”每道奏折闻人启都仔细批阅,上到大将领,下到地方县官,经常递折子的人行文风格竟都被掌握得七七八八。

“按殿下的说法,这个张大人不可能这么粗心对赈灾银的发放片言不提。倒是这个斗南县隶属的汉阳城的太守何汉,说堤坝已经加固,水患可解,这前后不过两日,两人的说法倒大相径庭。”李忱和闻人启对视一眼,“殿下,仅靠读折子,并不能解民生危难。”

“李卿,若本宫想去东南,你可愿一同?”

“微臣自是愿意,只是这朝堂大事少了您,该……”如今,皇帝告病,朝中事务都靠闻人启处理,他如果突然离开都城,怕是群龙无首,“若殿下下了决心,那么请不要惊动旁人,包括陛下。”

闻人启看了李忱一眼,他深知朝中蛀虫不少,若此事真有蹊跷,多一人知道,就多一分掩埋真相的可能。“所幸,此次水患,有伤无亡。”

听见门外有人说话,李忱见天色已晚,“殿下,那微臣先回房了。”闻人启点点头,起身送他,刚到门口,就见闻人钰风风火火推进门,李忱一个没防备,被挤得后退。

“小心。”闻人启扶住他,二人对视一眼,闻人启略显尴尬地放开手,发现李忱有些脸红,急忙别过身,对闻人钰喝道,“你这么晚还不休息,来本宫这里做什么?”闻人启这才发现闻人钰后面闻人宁、韩朔、绿绾都在,一个个的不休息,全聚在一起。

“四哥,醉仙居新鲜出炉的烤鸭,你爱吃的,给你拿过来了。”

“殿下,微臣告退。”说完,李忱快步出去,烤鸭?

“你这么晚还在外面晃?”

闻人钰跟上去,摆好手中提着的烤鸭和点心,“醉仙居新出了几款菜品,掌柜的请我去试菜,然后看到了这些点心,想着阿宁练武也累了,就赶紧送过来了。”闻人宁和韩朔无语,练武之事不是方才在门口他问才同他说的吗?真是信口拈来。

“得了吧,本宫看你是听说本宫这里新得了几坛好酒,闻着味儿就来了吧。”一边这么说,一边已眼神示意绿绾去酒窖拿两坛新得的桃花酿给他。

“还是四哥懂我,快趁热吃,韩大将军一起吃啊。”

李忱回到西厢房,锦弋已在房内,“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还是如往年一样,赈灾的钱款根本没到张之航手里,堤坝也没有动工迹象。百姓苦不堪言,小姐,是不是像往常一样,开仓放粮,转移难民?”

“不,这次什么都不要做,只需以施粥的名义摆几个流动粥点,撑到太子殿下到斗南即可,张之航是个好官,怕是他的粮库也支撑不了几天了。锦弋,记住,不要让我听见有百姓亡。”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神煞是凌厉,锦弋最害怕这种眼神,“是,奴婢这就去办。”

几日后,各大臣收到太子抱病的消息,一直随侍在皇帝身侧的婉妃娘娘来过东宫两趟,皇后在太子三岁时便薨了,婉妃,闺名周婉,出身贵门,温婉贤淑,膝下无子女,对于皇上将太子交与其抚养的恩德倍加珍惜,多年来,视为己出。因先后薨后皇上再无立后,太子又养在婉妃宫中,后宫大小事务也多由其料理,代掌六宫事务之实使得宫中之人对其恭敬有加。连婉妃娘娘都亲跑两趟,可见太子身体抱恙,一般人也就不敢再来叨扰了。说是太医吩咐静养十日,不是紧急事务就容后再报,实在要紧就送到齐王府上,由齐王和大将领秦和共同商议。秦和多年来为国征战,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太子年少功夫也由其教导,太子代掌朝政期间,每逢有难解之题时,常会赴秦府与之商议。后太子渐渐可独挡一面,秦和想告老还乡,陛下不允,故其多居于府中打理花花草草。

同时,闻人启、李忱、绿绾以及韩朔得力属下楚琅已乘坐马车朝东南出发。韩朔不放心闻人启,本想一同出行,闻人启考虑到其作为大将军,时常要出去巡城,如果也一同离开都城,多日未现身,容易让人起疑,让他如往行走东宫,顺便看着闻人宁。出了皇宫,闻人启不再穿朝服,让绿绾准备了几身普通商人的服装,这日,他穿一身黄色,李忱着白色,他看着李忱,哪里都还好,就是脸上的疤痕以一介商贾的身份出现,不太合适,再看楚琅,佩剑不离手,“算了,此次出行,我们的身份是镖师,押镖途经斗南。”

“是。”绿绾换了一身绿色的侍女装。

刚到东南境地,映入眼前的是一种与都城截然相反的萧条之景,越靠近斗南,路越难走。到斗南县后,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客栈,可店里什么吃食都没有,整个环境也乱糟糟,从店小二口中得知,自从发生水患,庄稼全没了,老百姓能保住房屋都是好的,吃食都顾不上,哪有闲钱来客栈消遣。

“朝廷不是拨了赈灾银吗?怎会弄得如此境地?”闻人启问道。

“什么赈灾银?这位客官说笑了,我们张大人年年递折子,年年无回复,因为气候和地势原因,水患我们这里年年有,张大人把自己的粮食都捐出来了,前几日张大人的粮库已经被大家伙搬空了,我们都以为要饿死了,庆幸有一位大善人每日都会在县衙门口施粥,人人都有,这才得以存活,不过也不知道能施粥多久,万一就没了……哎。”

“公子,奴婢该死,光顾着带银两,没想到买不到吃的。”绿绾看了看空荡荡的客栈,“早知道路上就备着点了。”

“没事,饿两顿有什么,我们出去看看。”

闻人启正准备动身,却见李忱将包袱放了下来,一打开,里面都是干粮和水,给他们一人一份的递过去,顺便给旁边眼巴巴看着的店小二还有掌柜也各拿了一份。

“李公子,这……”绿绾很是诧异,这么多?

“你早就知道这里会是这种场景?”闻人启对他的先见之明深感惊讶。

“公子长在贵胄之家,哪里见过这种情景,你们以为的水患和实际的灾难相差甚远吧?我们贫贱之人,习惯了出门备点干粮,这样才能保证不被饿死。”李忱平平淡淡地说着,边说边坐下嚼着干粮,闻人启看着他似乎对吃食毫不挑剔的模样以及因为咀嚼而不断扯动的疤痕,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简单用过午膳,四人便按小二指的路往县衙走去,真如小二所说,有一个简易小蓬搭着,几个小厮在发放米粥,队伍排得很长,都眼巴巴望着冒着热气的米粥。绿绾在闻人启示意下,上前询问施粥者是何人,只听其答道,“我家主子途经此地,见民不聊生,留我等在此地施粥,说灾祸一日不除,就要保百姓一日平安,至于姓名,姑娘无需再问。”

寥寥几句,心系民生,反观自己这些养在都城的皇子,成日里听大臣汇报、翻阅奏折,哪里见识过这种场景。再看这几个小厮,举手投足却并不像是小家小户的下人,对他们这些面生之人也不好奇,甚至连正眼都没瞧过来。

“大人,这碗粥给您。”张之航出来的时候,为首的一个小厮端上一碗热粥,他一边道谢接下,一边叹气,“是本官无能啊,难保乡亲们温饱。”

“张大人,您别这么说,您把自己的粮食都分给我们了,是我们对不住您。等水患过去了,我们肯定能种出更多的粮食。”旁边的一位老人家回道,众人纷纷回应,可雷声滚滚,大雨怕是又要来了。

“楚琅,以最快的速度通知韩朔,让他派人运粮食过来,低调行事。”话音刚落,楚琅已不见踪影,闻人启知道,禁军有自己的接头暗号,不管中途问题出在哪里,先解决百姓粮食之急当为首要,“李卿,咱们进去看看。”说着,快走两步,追上张之航,“张大人。”

“三位是……”

“我们押镖路过此地,县上客栈无法入住,不知能否借宿一晚?”

“三位若不嫌寒舍简陋,就请进吧。”说着,往左侧挪了一下,给他们留了条过道,“乡亲们连吃住都成问题,哪里还做的了生意。”

“张大人,这个水患是怎么回事?”

“我们斗南一向以花卉闻名,前来参观的人很多,大家自己种点粮食,靠着小本买卖,日子过得还算惬意。可是近几年天气异常,暴雨频繁,洪水多发,四年前汉阳堤坝毁损,蓄水导水出现问题,我们斗南地势最低,受害最重。”

“堤坝受损,为什么不上报朝廷找人来修?”李忱问。

“报了,毁损之后,每年暴雨季节前一两个月我就开始报汉阳何太守,回复让我等,年年报年年等,我是水患前也报,水患后也报,今年水患一始,我想着直接递奏折给朝廷,也杳无音讯,斗南偏远,朝廷怕是也没收到我的折子。”

见张之航坐椅子上叹气,闻人启和李忱对视一眼,那份奏折他批的时候李忱就在旁边,他还特地修书回复,听张之航这意思是没有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