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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韩朔带着闻人宁从禁军大校场回来的时候,闻人宁进门就找椅子坐下,“太累了,穿着这玩意儿跑圈,你是怎么想出来的?”韩朔每五日就要求禁军在练兵操前进行负重训练,所谓负重训练就是穿着几十斤重的铠甲跑圈,偏偏李忱在外出前交代闻人宁的训练不能停,让他跟着韩朔随禁军一同训练,一旦偷懒,韩朔就用“我回头告诉你师父”来威胁他,故闻人启等人外出的这七日,闻人宁一日不落地跟着韩朔早出晚归,见识过了将士练兵操、摔跤训练、骑射、防御练习……光是让他最头痛的负重训练,今日已是第二回。
“受你师父启发。”他坐下连喝两杯水,“你是不是该去大学士那里上课了?未时练习骑射别忘了,我在禁军校场等你。”
“知道了,你这啰嗦程度都快赶上我皇叔了。”
“你嫌谁啰嗦呢?”
“你嫌谁啰嗦呢?”一模一样的语气,一句来自韩朔,一句来自殿外。听到熟悉的声音,闻人宁兴奋不已,“皇叔,你回来了?”
在收到他噤声的眼神后,他立即闭了嘴,悄声说,“我一直对外宣称,你在养病,而且病情没有好转,时好时坏的。”
这小子,这话听得怎么如此别扭?闻人启未理他,看他四处张望,“别瞄了,李卿回西厢房了。这几日,他先出去走动走动,本宫再静养三日,不然,同进同出,难免惹人怀疑。”
韩朔点了点头,正好之前说的就是静养十日,还有三日空闲。
“你去文渊阁上课,韩朔跟本宫讲讲这几日有无发生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温娆史官回来了。”韩朔突然想到。
“这个本宫有听说,过几日再见她。”对于温娆的归来,闻人启是欣喜的。
“殿下,此次东南之行可有收获?”
“这正是本宫要和你说的,本宫押了一个人进都,看行程应该快到了。本宫会交给治吏司,同时需要你派驻人手进入治吏司,无论如何,保他不死。”因为他们是轻装上阵,所以比起押着犯人的禁军,即使出发晚,也能早到。
西厢房内,锦弋早已恭候多时,“小姐,这一路可还顺利?”
李忱点点头,“闻人启未提及半字,确定东西他看见了?”
“派去的人说,就放在赈灾银的边上,你们走后他也去查看过,东西不在了,应该是看见了。”
听锦弋这么一说,李忱想起在汉阳的时候,楚琅单独向闻人启禀告过一刻钟时间,“那就看看闻人启有什么行动吧。”
这几日,因史书文稿内容多,高战忙得不可开交,却未分配任何活给温娆,她每日除了浇花就是看书,实在闷得紧,听到闻人愿找来,说太子病愈几日了,今日都已然上朝。闻人愿问她,“我去看看四皇兄,你要不要一起,我看你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情。”
温娆为难地看了看在找古籍的高战,想了想现在又是当值时间,闻人愿无奈道,“娆郡主,你只是暂时入文渊阁,你又不是大学士的属下,怎么还要看人脸色行事?”
“公主所言极是,郡主随意。”高战合上书籍,匆匆说了一句就继续自己的事。
一路上,温娆都闷闷不乐的,道,“阿愿,我在后宫,可以郡主论,可在朝前,我目前就只是高战的下属,下次这种傲人三分的话不可再讲。”
“好吧,我知道了,知道你最不喜欢倚势欺人,难怪四皇兄都最尊重你。”
见她还是心事重重,闻人愿问她怎么了,她犹豫半天,“阿愿,我是不是很没用?”
“你在说什么?你还没用?论才华,你碾压一众皇子公主,正如平庸的鄙人,”说着,还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论能力,你十二岁编纂史书,用词讲究,行文大气,年年例检,谁人敢质疑半分。论财力……”想到她刚刚说的,闻人愿换了话语,“你自身能力这么超群,自小都是父皇用来教育我们的榜样,你现在说你没用?”
“可你知道吗?我入文渊阁多日了,高战没让我干任何事情,哪怕是翻找古籍,也不让我插手,宁愿自己忙到错过晚膳,你说他是何用意,觉得我不如传闻所述的有才情,还是觉得我空有史官的名号?”
“就这么把你晾着啊?不过也难怪,你是郡主,你是君,他是臣,他不敢支使你也是正常的。”
“不正常,不管皇子还是皇孙,只要是在他手下读书写字,他视若平民,我这个郡主有何异处?而且,像他这种一身书生嗅气的,清高得很,怎么会因为我的身份对我高看几眼呢?”
“好像也是,听说他之前还在二皇兄府中当幕僚的时候,因为有人侮辱他敬重的诗人,他能和人论战几个时辰,这种文绉绉的男子我不喜欢,我还是觉得那种一身正气带点粗犷的男子有人格魅力。”
“你都讲到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他看不上我可以明说啊,我可以和他比试,这么不温不燥地晾着我算是怎么回事?”她说着,见闻人愿无答话,转过头发现闻人愿盯着东宫出来的一个人,叫她两声都没回话,“阿愿。”
“他怎么出去了?”
“什么怎么出去了?我说你这么好心拉着我来看太子,原来是想见的另有其人。”温娆看着他的背影,身着五品朝服,以及刚刚远远闪过的他脸上的疤痕,“这是太子给阿宁择的老师?”
闻人愿点点头,复又惊喜地看着她,“你知道他?”
“江湖上谁人不知,太子纳了一江湖客为随侍将军还身兼皇孙师,这噱头,远盖过当初齐王征边远学子高战为幕僚的故事。这二人,一文一武,平民入朝,不少人给他们编成话本,津津乐道,尤其是高战现在才名远播,官拜大学士,可见齐王当年力荐、太子敢于启用之先见,民间对于这位五品将军的能力和前途也便更为好奇了。”
“还有这么一出呢?”高战出身元国边境,无家世背景,因在齐王举办的诗词大会上以诗出名,更与齐王因此结缘,惺惺相惜,进入齐王府,正逢温娆外出游历,史官一职空置半年,待编纂文稿迫在眉睫,齐王赏识向太子力荐,太子看过他的文稿便大胆启用,方有如今成就。没想到李忱入都城不过两月,已有如今的局面。“想来和四皇兄的识人善用分不开,不过他这么急匆匆去哪里?”
“你们两个在殿门口鬼鬼祟祟的做什么?”闻人启自前几日宣布病愈,并未立即上朝,今日因北乌战事急匆匆召集朝臣商议应对事宜,此时闲暇本欲去给陛下和婉妃问安,一出来就看到二人踯躅宫前,嘴里碎碎有词,不知在嘀咕什么。
“参见太子。”温娆此时和闻人愿一同,行的便是宫礼。
“阿姐请起。”
“太子还是这么乖。”温娆比闻人启早出生三日,小时候她玩闹着让他尊重长辈,他也便养成了习惯,一直以“阿姐”相称,不过她谦逊礼人,让他尊,才能出众,让他敬,身后无人,让他怜,坚韧独立,让他惜,这声“阿姐”倒是诚心诚意的。亦因此,他对这位堂姐的亲近程度,甚至超过闻人愿这个亲生妹妹。
闻人启将二人带回宫中,就吩咐绿绾去准备茶点了,“阿姐之前书信中不是说中秋过后方回,怎么提早回来了,玩够了?”
“这不是听说太子抱恙,我能不回来看看吗?”
“哦?来探我病的?你回来都有十日了吧,我病愈也好几日了,怎么未见你入我东宫?”闻人启打趣。
“那前几日你闭宫休养,婉妃不让我打扰。怎么样,你现在身体恢复了吗?”说到这,温娆才想起自己真是来探病的。
“就一点风寒,母妃和太医都大惊小怪。”
“那不是这样说的,你是太子,你的身体不是你一个人的,要格外注意才是。”
“是,听阿姐的。”这时,闻人启才发现平日叽叽喳喳的闻人愿心不在焉的,“怎么了,今日这么安静?”
“她的魂都飞出去了,当然安静了。”温娆揶揄了一下,闻人愿害羞地推她。
“不要乱讲。四皇兄,怎么东宫里就你一个人,他们人呢?”
“怎么,绿绾这么大个人你看不见啊?”
“哎呀,不是,我当然看到绿绾了。”闻人愿着急想解释的样子让闻人启和绿绾发笑,“我是说,李将军和阿宁呢,他们不是都住在你的东宫吗?”
“李卿外出办事去了,阿宁在后院练剑,要去看看吗?”
“不不不,不去。”闻人宁每次见到闻人愿都喜欢整蛊她,她最害怕和他相处了。
傍晚时分,高战见温娆都未归,想着,今日她是留在东宫进晚膳了,还是直接回府了?东张西望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