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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俪君忍不住咬牙,只是如今她的目的还未达到,必须要咽下这口气。心里有再多的怨言,也得先把母亲陈氏的下落打听到了再说。
反正……李温齐没认出她来也是好事,她就不必开门见山跟他说得太明白了,找个借口打听所谓“地府”的消息,以“李七娘子”的身份来进行,似乎更省事些。
因此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向李温齐承认了自己确实就是修真集市的“李七娘子”,还一脸天真不知事的模样问他:“那日在集市里,我跟着大家伙儿一起,在街尾看着你和另两位筑基真人在空中对峙。你们为什么要打起来呢?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闹得如今,整个集市都塌了,我的铺子明明在街尾,离你们远着呢,也受了池鱼之灾。我买铺子才不到一年的功夫,还没赚得几个灵石,真真亏到家了!”
李温齐自知理亏,目光闪烁地移开了视线,说话也有些吱唔:“原来如此……那天我是被东海来的那厮气坏了,一时冲动……但修真集市倒塌,并不完全是我的责任,关楚与那人也是罪魁祸首,你怎能怪到我一个人头上?”
“哦——”李俪君眨了眨眼,“这么说,你是不可能赔我灵石的了。”她故意叹了口气。
李温齐没吭声。他没法吭。如今他身上一颗灵石都不剩,全副身家都交给了师尊师兄,好用来支付修真集市空间符阵修复的费用。他修为跌落,前途晦暗,不可能再去修真集市主持重建工作,并以监市真人的身份暗中为自己谋利了。师尊师兄却要实打实地拿出灵石来帮他赔偿,不知几时才能等到他填上这个亏空。他若一毛不拔,就真的是自绝于师门了。可把身家交出去之后,他发现师尊师兄对他的态度依然冷淡,心顿时就凉了,只觉得自己再也没有了用处,已经被所有人抛弃,孑然一身,四顾无依。
他是不想再看到师长们冷淡的目光,也不想再听到同门的讥讽奚落,才会独自跑出来的。他从前没考虑过修真集市那些因他而受损的小业主们,如今碰上苦主,还是刚刚帮了他一个大忙的苦主,就忍不住尴尬了,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能让自己钻进去。若是就这样转身走人,又怕人家跟上来追问。两人的修为也差不了多少,他如今又有伤在身,还真没把握一定能把人摆脱了。问题是,这里是秦岭,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修士经过,让人看到他被人追着讨债,他却连一个灵石都拿不出来,他的面子要往哪儿搁?!
看到李温齐窘迫的样子,李俪君方才不紧不慢地道:“没有灵石也行,你身上就没点什么灵材、灵药、法器之类的吗?只要是我能用得上的,哪怕价值比不上我那间铺子的价格,也无所谓。”
李温齐怎么可能拿得出来?他身上若还有灵材灵药和法器,早就拿去补偿师尊师兄了!
李俪君其实早就发现他身上没有储物袋了。虽然他方才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但眼下他神智清楚,也能跟人正常对话,若是身上还有东西,不可能放任自己一副破衫乱发的狼狈模样出现在人前,起码也要把那身沾了许多血污的道袍换下来。虽然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但既然他拿不出任何“赔偿”,那接下来她想要知道的消息,就更容易打听到手了。
于是她又道:“什么都没有吗?真仙观的功法我不敢肖想,我也没有什么难缠的仇人,可以请你出手对付。这么一来,我岂不是注定要吃个大亏,还多赔上一颗清灵丹了?!”
她一副纠结于店铺损失的模样,李温齐先不好意思了:“你……你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去帮你打听打听?我也认得不少朋友……”话未说完,他就想起自己结交那些朋友,是以筑基真人的身份去进行的,如今他不过是炼气八层,人家还肯不肯搭理,尚是未知之数……
李俪君故意又叹了口气:“我想要的东西多了去了。比如说……我如今这个修为,差不多就可以开始为筑基做准备了。李真人可知道哪儿能弄到筑基丹吗?哪里有可以帮忙炼筑基丹的丹师?筑基丹的配方、材料什么的,又上哪儿能弄到?”
这些问题李温齐全都回答不出来。他要是能弄到筑基丹,就不会拉拢不住王道人师徒,只能让自己的师侄代为看管生母,结果闹出了后面的事……
李温齐的气息又黯淡了下去。
李俪君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试着开口:“其他的东西,我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了,想要的东西我自己也能弄到手。要不……李真人告诉我一些情报吧?我不是关中人,有些情报不知道该上哪里去打听。可你却是本地修士,想来对那些情报都了如指掌。若是不犯忌的,你就跟我说说吧,如何?”
李温齐强打起精神来:“只要是我知道的,必知无不言。不过……真仙观禁止外传的事,我不能告诉你。”
李俪君眨了眨眼,叹道:“李真人至今还谨守真仙观门规,可见你对门派的忠心。可惜……我听说你回去后受了挺重的责罚……如果当初你没跟那位东海来的客人打起来就好了。”
李温齐不想讨论这个问题,顾左右而言他:“你想知道什么情报?”
李俪君心想开门见山也好,那逃走的真仙观弟子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带人回来找场子了,她总不能留下来受连累。于是她便道:“我有一位亲近的长辈,从小对我十分关爱。可惜在我离家拜师修行期间,她竟意外身死了,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感到十分遗憾……我也知道生死有命,不敢违背生死常理,但心里总想着,要是能再见她一面就好了,哪怕只是向她道个别,谢过她生前对我的关爱,我心里也会好受许多。”
顿了顿,她看向李温齐:“我听说真仙观弟子有办法通阴阳,游地府,不知道是真是假?”
李温齐微微皱起了眉头,沉吟片刻,才道:“你这事儿……虽然麻烦,倒也不犯忌。若是你扮作我们真仙观弟子的模样,跟在我身后入地府,想来也无人会阻拦。”只是……他不确定自己眼下的修为是否能顺利进入地府。
李俪君并不知道他的顾虑,听到他的话,便双眼一亮:“这有何难?我没见过真仙观的女弟子,是要穿道袍、梳道髻吗?”
李温齐微微一笑,心想先试试再说,便道:“你随我来便是。我们先入蜀,到时候自有办法置办新行头。”
李俪君暗喜,正要答应,忽然听得半空中传来一句:“这种时候你还要入蜀做什么?!”完了一具尸体被扔了下来,与其他三具尸体堆在一处,正是先前逃走的那名“劫匪”。
李俪君一怔,连忙看向来人,暗骂自己心愿即将得偿,竟然就一时大意,忘了留心周围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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