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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心对造梦的事还有些怀疑：“这……有用吗？”
路禾闻言，脸上的笑意忽然淡了些，一贯没个正经的人，莫名变得认真。
“如心道友，方才你甘愿自毁容貌时，是怎么想的？”
如心眼神动容，嘴边仿佛堆了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路禾索性帮她说：“其实，如相有句话我是相信的，她生来所做的一切努力，并不是为了成为一个整日活在嫉妒谁和针对谁之中。世上美丑之人不计其数，并不是所有在容貌上有欠缺的人，都活得凄凄惨惨，一生暗淡。”
路禾：“从前，她或许并不觉得自己缺了什么便人生无望。相反，她也有自己想要通过努力得到的东西。可是，她和你同门拜师，共同生长在这珞玉城，仿佛就是为了成为你的对照，让她所见所经历，全是因不具备你所有之美而生的失落与惨淡。”
“不欲琭琭如玉，珞珞如石，作为城训，亦是此地由来，本是个家喻户晓，再通俗不过的道理，可恰恰是这样的道理，在作为对照的体现下，显得格外讽刺。”
“你毁了自己的容貌，想体会和她一样的痛苦，是自信你能做得更好，让她知道，心中善美一样能被人所接受，得到爱戴与尊敬吗？”
如心：“难道不是吗？”
“是，当然是。”路禾并不否认，却又道：“可若你做不到呢？你一个天之娇女，在有如相作为对照的珞玉城受优待这么多年，你凭什么觉得，当你站在如相的位置，你能做的更好？”
“人心之美之所以珍贵，是因为真挚且难得。”
“或许你可以和如相一起努力，去改变珞玉城，让人心之美越过丑陋的外表，被所有人接受，不存任何偏见，那珞玉城之外呢？”
“你们每遇见新的人，都要一遍又一遍去证明自己，努力被接受，久而久之，真的不会失望疲惫吗？不会反过来质疑，这世间的人怎么会这样？浅显易懂脍炙人口的道理，却依然在本能的选择和反应中，被遗忘。”
尘无咎眼眸轻垂，脑子里忽然不受控制的蹦出许多过去的经历。
路禾的声音还在继续，一个字一个字敲击在有感者的心头。
“你可以改变一个人，两个人，但你改变不了这个世道和人心的成见。只要你们还活着，就永远会受到相同的质疑和委屈。如相被美与丑所困，你又何尝不是？无论内外，都执着于对美丑的追逐与舍弃，所以你才会做出那样愚蠢的选择。这样的你，救不了她。”
路禾忽然转头，看向身边的尘无咎，弯起唇角：“你说是不是？”
尘无咎眼神轻震，一时竟没说出话来。
路禾也没功夫再跟她们闲扯：“来吧，早开工早下班，两横一竖就是干！”
尘无咎眼神一动，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个坠子：“稍后你入梦时，将这个戴在身上。”
路禾接过一看，是块晶莹剔透的水晶，晶莹剔透，无棉无裂，品相极佳。
没想到这男人穿着寒酸，出手居然这么阔绰。
尘无咎似乎想到什么，连忙说：“这只是个普通的法器，与玄光镜差不多，你带在身上，我们也可见到梦中情景，也可与你通话。”顿了顿，他又冷硬的补了句：“省得你胡来。”
路禾正闭着只眼对光看水晶，“喔”了一声，嘀咕道：“我还以为是保平安的。”
尘无咎暗暗捏一把汗，这女人果然又在胡思乱想自作多情。
……
其实，当路禾主动表示要进阵造梦时，如心对她便没了怀疑。
元神出窍这种事，对每一个修者来说，都是要谨慎对待的事。
放在平常，都得找个安全稳妥之地，由同伴护法完成。
所以，敢在压制怨灵的山中施法，绝对算是铤而走险。
如心眼神复杂的看着路禾，柔声道：“若真能解救如相和珞玉城，如心必定报答仙子大恩。”
路禾盘膝坐下，无所谓的笑笑：“客气了。”
尘无咎默不作声坐在路禾身边，眼神一直留意着她。
“路禾。”入阵之前，尘无咎忽然叫了她的名字。
路禾转头看他。
尘无咎用只有两人的声音问她：“你说如心与如相受外貌所困，那你自己呢？”
路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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