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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秋霜乖顺听训,伸手拂去裙边的落叶,姿态随意从容。
知客僧将白采薇师徒领进禅房,妙通方丈听闻来意后给林穆清把脉,发觉她体内果然还有一股阴虚之气之气未除,许这就是林穆清面上红疹一直无法好转的原因,便招来身边两名弟子。
“行正,行缘,如今寺中只剩你们两人达摩功还算练得有些心得,行悔上次不慎中毒,如今尚在闭关中,你们二人谁愿出手为林施主疗伤?”
行正是妙通的大徒弟,管着罗汉堂,主要是督促寺中弟子修习武艺,智善就是他的亲传弟子。
行悔是二弟子,主管戒律堂,专管处罚犯戒弟子以及参研佛法,其得意弟子便是之前救了司时的智心小和尚。
另妙通还收有两徒,行止与行缘,其中行止功力不及几位师兄,便掌了舍利院,负责寺中亡魂超度和保存僧人骨灰。
至于行缘,他虽是妙通收的最后一个徒弟,且是成年后才入的妙通门下,可天赋却极高,不仅不到二十年便将达摩内功练至大成,而且还自创了凌虚指,目前暂代药王院首座之职。
两人都是为林穆清驱毒的最佳人选,可是偏偏对方是女子,因此便有些踟蹰。
不过好在沉默并未持续多久,行正看了师弟一眼,很快站了出来,对妙通道:“师父,师弟昨日替行悔师弟拔毒,体力尚未恢复,而驱毒最忌打断,因此替女施主驱毒一事由我来做最合适不过。”
妙通没说什么,点点头,行正便坐下开始替林穆清疗伤。
白采薇看了一眼一旁的中年和尚,眉头微微皱起,不过现在弟子最重要,她便又将目光转了回来。
行正修习达摩功已有三十多年,内力精纯深厚,林穆清体内的那股缠绵不去的阴虚之气,虽然难以捉摸,可在面对排山倒海一般的磅礴内力时却无处遁形。
很快,林穆清便觉得面上奇痒难耐,她想伸手去抓,却被白采薇点穴制止,半个时辰后,行正收回了手。
“女施主中毒的时间不短,要完全祛除还需时日,不可一蹴而就,接下来的几天我会再次替她运功驱毒疗伤,直至她面上红疹全部消除,此毒便是全解了。”
行正从禅床上起身,同时又对行缘道:“还请师弟再配几服固元培本的药,如此这位女施主也能好得快些。”
“是,师兄。”行缘应下。
林穆清疗伤完毕,白采薇便又与弟子二人回到外院客房住下,听说她的毒几天后就能解,灵台门众弟子都替她高兴。
“二师姐,要不你掀开白纱我们看看?我从外面看看不太清,反而觉得那红疹好像更红亮了些。”一个平日与她交好的女弟子开口道。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好像更严重了,师姐你自己觉得呢?”有人跟着附和。
林穆清看看围着的众位师妹,咬咬唇,掀开了白纱。
她是相信少林寺大师的话的,而且她除了一开始的时候觉得面上奇痒难耐,后面却觉得好多了,如今既然容颜可以恢复,她也就不在乎再将脸现于人前了。
“呀!真的红了好多!”白纱刚一掀开,众女弟子便惊呼出声。
林穆清心头一跳,正想去找镜子,却听白采薇道:“你们这些丫头净会吓唬你们师姐,平日里她蒙着白纱,你们看着朦胧,自然是比不上现在看着吓人,你们再仔细看看,是不是好多了?”
白采薇嗔怪着扫了众弟子一眼,大家本就是故意打趣,又见林穆清当真,便更加起了捉弄心思,此刻被师父戳穿玩笑,便都嘻嘻笑了开来。
这边和乐融融,冷秋霜一人坐在桌边,既不想来凑这个热闹,可又怕全然不问会惹师父不喜。
便勉强勾起一抹笑,僵硬道:“师妹这红疹如此难治,也不知道少林寺的大师们有没有把握,只希望真的是出家人不打诳语才好。”
这话表面上听上去没什么,可却不能细想,白采薇听罢当即就皱了眉,训斥道:“少林寺的高僧们德高望重,哪容你胡言乱语诋毁,你若是见不得你师妹好,尽可闭嘴,不要总是这样冷言冷语,刻薄毒舌。”
“师父觉得我刻薄毒舌?”
冷秋霜之前心中还只是微微泛酸,现在被白采薇的话一激,当即跳了起来。
“师父从小便宠爱师妹,即使我武功比她好,学什么都比师妹快,但师父却总是夸师妹而责罚我,这也就算了,现在我脸也受伤了,师父却只顾着为师妹求医,从未想过我也是女子,我也在乎容貌!”说到最后,冷秋霜话中已是带了哭腔。
白采薇见她如此,长叹口气,失望的摇了摇头,道:“你只怨我对你严格,又哪里知道我是想让你挑起大师姐的责任,可你非但不明白为师的一片苦心,还总是为难师妹们,本来我怜你身世孤苦,加上你也未做得太过分,便从未重罚过你,可没想到你却越来越变本加厉,如今竟是钻进了死胡同。”
冷秋霜犹自不服,白采薇面色也冷了下来。
“你师妹脸上的红疹乃是中毒所致,自然可解,为师替她求医并非难事。而你脸上的却是外伤,除非找人给你换一张脸,否则那疤痕根本无法消除,你还要拿此事来责怪为师不成?!”
“可我听说少林寺的药王院,解毒制药的本领亦不在南星派之下,咱们既然已经到了少林,何不请行缘大师为弟子诊治?便是换脸又如何,师父未曾试过又哪里知道不行?还是说师父不愿意为了替弟子开口?”
“住口!你这孽徒真是愈加无法无天,如今竟敢胡搅蛮缠顶撞师父!现在立刻跪到院外去,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没有想清楚便不要起来!”
白采薇罚了冷秋霜,屋内气氛顿时凝重起来,林穆清深觉此事因自己而起,便想开口替师姐求情,却被白采薇伸手拦住。
“算了,你也不用再劝了,我现在这样是为了她好。”说罢她叹口气,回了自己房间。
冷秋霜跪在院中,她眸中的怒火并未因为这寒凉的月色和冷硬的石板有些许的消减,反而越烧越旺,直烧到了她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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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时醒来时天已全黑。
她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醒来却发现她仍旧躺在崖底,只是她右腿摔断了,左臂也没有知觉,浑身上下更是疼得厉害,不知道伤了哪里。
左臂在落崖之前就脱臼了,司时不知道摔断没有,可她必须赶紧离开这里,否则血腥气早晚会把野兽引来。
司时挣扎着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身下竟趴着石老伯怪不得她没有摔死
也正因为如此,石老伯此刻已经几乎面目全非,碎石堆中到处都是血。
司时没办法把他一起带走,只能尽量用还能活动的右手一块一块的捡石头堆在他身上,给他垒了一个简单的坟茔。
等做完这一切司时几乎要虚脱,可是远处已有狼嚎之声传来,司时走不了路,便爬到靠近森林边缘捡了一根还算粗壮的树枝当拐杖,然后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太室山,落石峰。
郁郁葱葱的山林间隐着一间茅草屋,草屋周围种有大片大片的白菜、萝卜,这些青菜长势极好,茂密翠绿,一看就有人精心打理。
司时一路凭着感觉走,等她终于看见种着白菜、萝卜的地,还有茅草屋中微亮的灯光时,她差点喜极而泣。
木棍制成的简易拐杖极不好用,可是司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加快脚步朝那茅草屋冲过去,好几次绊到右腿,险些疼得她摔倒在地。
不过得救的喜悦终于战胜了身体的痛苦,她总算赶到了茅草屋前。
她用力叩着柴门的门扉,却半天没见人来开门。
难道这里没人住?不对呀,外面的地一看就是人种的,而且要是没人住,为什么屋内还有烛光?
司时加大力度继续敲,见还是没人来应门,便开口朝里喊:“有人有人吗?请救救救我!”
她已有一日未曾喝过水,加上流血过多,司时不仅嘴唇干裂起皮,声音十分亦嘶哑微弱,才刚喊出口,话语便被这林间山风吹散。
司时喊了半天,嗓子都快喊哑了也没人来,她终是不耐烦,伸手摇了摇柴门,准备自己进去看看。
这柴门做得极简单,乃是以许多树枝并成,旁边亦只有一细铁钩挂在门边,连把锁都没有,司时捡了根小棍子,轻轻一戳,门就开了。
她杵着拐杖朝那茅草屋走去,刚走到门边,便发觉里面有细微动静传来,她眨眨眼,正打算再次抬手敲门,却发现门后出现了一片阴影。
敲门的手落下,于此同时,大门也从里面被人打开。
咦?人呢?
司时没看见人,一低头却发现门口站着个圆脸,连手指头都胖乎乎的小和尚。
两人一个抬头,一个低头,四目相对间,司时便见那小和尚伸出的小胖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然后哆哆嗦嗦的喊了一句“鬼啊”,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