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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司时在心里重复默念这句话。
司时说得坦然,做得更坦然,脸上更无一丝窘迫,果然在场两人都被她的行为弄得有些懵。
本来还想问她,不是说要彻夜禅定的般若堂弟子也不问她为什么跑到床上去了,因为第一次与人这样亲近而有些不自在的智善也被带偏,一个劲道歉:“对不起师兄,是我忘记时辰了。”
一场尴尬就这么化解于无形,司时才觉做人果然还是要脸皮厚一点才行,就听智善又对她道:“智空师弟,我看你要更加勤奋练武才行了,习武之人若是身体不够结实,身上、手上太软,是很容易受伤的。”
司时疑惑,以眼神询问智善,便见他朝自己胸口瞄了一眼,又看了看她的手。
!!!
司时脸立刻爆红,虽然她一直缠着束带,可到底胸膛不比男人结实,可偏偏这事不能解释更不能细说,只得含糊着说了一句,“知道了”就落荒而逃。
因为已经“破了戒”,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司时也彻底破罐子破摔,不再在睡眠上折磨自己,甚至连禅定也不认真做了,每天混完晚课就早早的上床睡觉。
智善也由一开始的不习惯,开始慢慢习惯起来,而且现在是由他睡在床沿这一边,只要不想被师弟碰到,他便可以一直往床边挪,两人便一直这样和谐相处了下去。
十日后,他们一行人终于到了林家。
林家因要经营马场,因此便将庄子建在了人烟稀少的郊外,整座庄园占地极广,不仅拥有数顷牧场,就连附近的几座山头亦归林家所有。
而且虽然他们远离城镇,可环境却着实不差。
林家庄建在了一处风景优美的山谷里,因为初夏已至,山庄附近绿树成荫,鸟鸣啾啾,有大片大片的野花开满后山。离山庄不远处还有一帘瀑布,那倾泻而下的白练激起漫天水雾,再经阳光折射,竟在半空现出了一道彩虹来,山下平原上则有万马奔腾,远远望去便如人间仙境一般。
司时被林家庄的豪横震撼,她偏头去看行缘,想着她这位师叔或许在二十年前还曾跨着骏马甩着绳套追赶马匹,不知怎么的觉的有点想笑。
“师弟你又在笑什么?”智善见她又在缩着脖子低低窃笑,好奇的看着她。
以前他还未曾注意过,可这段时间两人相处得多了他才发现,他这个师弟不仅很喜欢一个人胡思乱想,还总是发出莫名笑声。
比如她曾悄悄问自己,说要是她哪天得罪了方丈,是会被立即赶出少林寺,还是再也不能离开少林寺。
当时智善听完她的话一惊,还以为她真犯了什么错了,忙道:“方丈待人最是宽宏,你若犯错不大,只要去戒律堂领完罚就行,方丈不会另行责怪的。”
然后他就见师弟脸上绽开个奇怪的笑,哦了一声道:“这样就好,在我家乡那边,要是得罪了方丈,想走可就不容易了。”
智善刚想问哪个方丈这么小气,就见师弟眼中带笑,似乎是在捉弄自己,叹着气摇了摇头,“不可拿方丈开玩笑。”
又或者半路休息时,她会偏头打量万管家,然后跟他坐在一起讨论,猜万童身上的银子到底放在哪里,为什么他出来前还会记得带钱,以及他到底是带的银票还是银子,等等奇奇怪怪的问题。
此刻他见司时目光有异,便知师弟又在想奇怪的事,忍不住好奇,便开口问道。
司时把心中的猜测说了,却见智善摇了摇头,“师叔以前是举人,举止最是斯文不过,这样的事若是林家大公子来做许还有可能,只不过在师叔出家前,据说林家大公子就已经去世了。”
“去世了?那师叔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吗?”司时有些惊讶。
“没有。”智善再次摇头。
因为涉及林家隐私,两人倒也知道避嫌,因此一直缀在队尾,小声交谈。
“那师叔既然已成林家独子,为何要舍弃诺达的家业出家为僧呢?”这也是司时最想不通的地方。
“我也不知。”智善刚答完这一句,队伍便停了下来,原来他们已到林家大门前了。
“识儿!”
一声带着泣音的女声传来,司时打眼看去,便见一个中年美妇人踉跄着冲下台阶,朝行缘师叔扑去,不过还未等她靠近,行缘已经侧身避开,同时冲那美妇人行了个单手礼。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行缘。”
听他语气冷淡,美妇人又拿帕子擦了擦泪,哀怨道:“识儿,娘已有快二十年没见过你了,每次去少林寺你都不愿出门相见,如今好容易回了家,还要与娘这样生分吗?”
行缘不为所动,仍旧坚持道:“贫僧已非俗世中人,还请女施主称呼贫僧法号。”
“小姐,众位高僧远道而来,一路辛苦,还是先让他们进庄再说吧。”开口的人是万童,而那美妇人正是万家庄庄主的亲妹妹万柔,二十五年前因联姻嫁到了林家。
万柔只好先擦干了泪,期期艾艾的站到夫君身边。
林韧安慰了妻子几声,便朝行正等人道:“想必叶家和万家的事众位也都听万管家说过了,不瞒众位大师,我林某人虽是不怕死,可林家上上下下有几百口人,此事我虽知与少林无关,但还是在知晓万家遭难后让万管家去了少林寺,如今各位大师能漏液前来,我林某人实在感激不尽!”说着他就想向行正等人下跪。
行正哪里能让他真给自己跪下,再说他跟师弟还是父子关系,哪有父跪子的?
因此一见林韧动作便立刻伸手扶住他,道:“林庄主何必行此大礼,我少林既自诩禅门正宗,自然要除魔卫道,即便林庄主不来求救,铲除奸贼之事少林亦责无旁贷。”
林韧得了行正肯定,心中大定,脸上神色也缓下不少,他伸手招来身后管家,吩咐道:“还不赶快将众位高僧领去客房,再让膳房赶紧将备好的斋饭送上来。”
管家很快领命而去,林韧则朝行正比了个请的手势,将一行人迎进了山庄。
司时跟在队尾,因为全员只有她一个人还留着头发,再加上脸上长疤,因此一路上有不少丫头婆子都冲她投来好奇的目光。
她被这些指指点点的声音弄得心烦,正想逃出帕子捂着左脸,却见旁边突然多了一个人。
智善比她高了一个头,站在司时左边便将众人目光挡了个结结实实,加上他长得好看,虽是没有头发,仍旧十分清俊,因此那些婢女便又把目光从司时身上移开,转而看智善去了。
司时暗暗松了口气,正想答谢他,却见智善从怀里掏出了个小瓷瓶。
“这是我之前找师叔配的祛疤的药膏,我本想着你忙于练功许没时间去找师叔,便擅自帮你求了这药,还请师弟不要怪我。”
智善眼带笑意,他知晓师弟以前虽曾说过不介意脸上的疤,可每次被人盯久了,却还是会不自觉的偏过头,便知她是在意的,就去药王院取了这药来。
只是他也知师弟倔强,怕贸然给她反而会适得其反,便一直收着没给。
可自从那晚师弟自己说了不睡觉,却又在半夜偷偷爬上床后,智善就知道,其实师弟对于食言的底线是很有弹性的,而且就算被人看穿她反悔了,也不会恼羞成怒。
所以今天找到机会,他就把药拿出来了。
司时看着他手中的瓷瓶,别扭了一下,然后很痛快的就收下了。反正她已经丢过脸了,所谓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不愁。
见她果然将瓷瓶手下,智善不仅眼中笑意更甚,甚至连嘴角都不可抑制的浮起了一抹笑。
他这一笑不打紧,旁边围观的婢女们直接捂着心脏喊受不住,莺声燕语纷纷传入司时耳中。
“天呐,那个和尚长得可真俊俏!就这么出家当和尚真是太可惜了!”这是外貌协会的。
“就是就是!要是他能还俗就好了,那我一定找媒人上门求亲!”这是恨嫁的。
司时听见了,便用手肘碰了碰他,戏谑道:“师兄,她们都说你当和尚太可惜了,要你还俗向你求亲呢!”
可惜这种程度的揶揄根本不能使智善窘迫,他无奈的看了师弟一眼,提醒道:“你还有心思玩笑吗?别忘了,今天又到十日之期了。”
司时果然不再取笑他,很能屈能伸的怂了:“知道了师兄,晚上又要劳烦师兄帮我运功压制毒性,现在可不能让师兄为这些事烦心,咱们快走吧。”
说着就拉着智善快步赶上前面众人,把围观的婢女们远远甩在了身后。
林家庄很大,因此虽然这次少林寺来了近六十人,可房间却很充裕,司时虽与智善仍旧同住一间房,却不用再同床共枕,而是可以一个人睡一张床了。
行正、行悔、行缘三位大师已经与林韧商量事情去了,司时无事,便想在庄内四处走走,她想起后山开了满山的野花,正想去看看,却在快要行至瀑布时被人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