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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钟,时欢和周箨就告别要早睡的老两口回到隔壁。夜深人静,周箨洗完澡回卧室,时欢恰好把头发吹干。
她盘着腿坐在飘窗上,拉着他的手让他在对面坐下,然后用毛巾替他擦头发。
刚洗完澡的周箨皮肤格外白嫩,好看的人即使是天长地久朝夕相对,偶尔还是会被惊艳到,时欢满心喜欢,忍不住上前去亲了一口。
他眼睫动了动,十分自然地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作为回应。
结婚两年,认识二十多年,他在她父母面前依然不太放得开。不过两个人一旦回到他家独处,他就敢主动做许多事了。
不知道是假正经,还是从小当做长辈来恭敬对待的习惯太根深蒂固。
“周箨,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他依言看她,温柔地应:“嗯。”
“之前咱们都忙,没有考虑过,但是今天我妈妈忽然误以为我怀孕,”时欢不自在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借此来掩饰自己的羞涩,“我才发现其实……假如我真的怀孕了,也不是一件坏事吧?”
周箨抬眼看她,一双乌黑眼睛水光潋滟,暖黄灯光倒映其中,折出繁星般明灭的碎光。片刻后他才有些别扭地回答:“我们一直都很小心的。”
的确非常小心,自从让她因为意外吃过一次避孕药后,周箨不仅认真教会了她怎么戴避孕套,还每次使用前后都仔细检查才行。
时欢想到就更羞了:“我知道。我不是说意外怀孕,我是说我们有准备的话。”
他伸手覆上她的手,把毛巾接过来,自己胡乱抹了两下头发,然后望着窗外的夜色发呆。
时欢忽然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周箨慢慢地说:“笑笑,我记得你下学期有一门必修课、两门选修课,加在一起七八十个课时,还有国家社科基金的新项目刚获得审批。”
“是啊。你记得好清楚。”
“你会很累的。”
“其实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了。”时欢有些脸红地拉过他的手,“你听我算,假如我九月怀孕,妊娠四十周,第二年七月左右生完恰好是才开始放暑假。暑假快两个月,我可以用来休息,等到第二年秋季开学,都不太耽误教课的。”
他转过脸来,眼睛里映出她的样子,表情似乎有些不忍,喉结上下滚动几次,才终于下定决心开口。
“笑笑,其实我没有做好准备要孩子,我有点措手不及。”
时欢问道:“嗯?怎么啦?”
“这中间有很多因素。”
“你很有天分,也很爱自己的事业,可是假如要生育孩子,你要付出太多了,有可能会耽误你。我也舍不得你受那样的苦,有些病根一旦落下就是一辈子的事。我觉得现在和你一起的生活没有任何缺憾,我很满足,所以我没有计划过要孩子。”
时欢看着他发呆,半晌没出声。
她和他结婚的时间不短了,两个人结婚的时候年纪也都不小,虽然爸爸妈妈没有催,但是过年走亲戚的时候,还是会有其他的亲戚旁敲侧击地问孩子的事。
前几年她和周箨为了工作太努力,不约而同地没考虑这些。后来工作压力慢慢缓解,留给家庭的时间多了一些,她也都用来和他享受二人世界了。
也许是一直在校园这样纯净的环境里,也没有“千帆过尽”的体验,更不是迫于谁的压力成的家,两个人都只是单纯地为了爱,所以即便是结了婚,也一直像是校园情侣一样,自己好像也觉得自己没长大,离要孩子还有很远。
但是今天妈妈忽然无心地提了一句,她忍不住地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景,出乎意料的是,竟然觉得很值得期待。
察觉出周箨变得有些无措,她回过神来,笑吟吟地握住他的手,道:“有这么多问题呀。那我们还是一个一个来解决。”
“我今天有好好考虑过,我想和你有一个孩子。之前我梦到了你小时候的样子,小小的一个,就像我妈妈说的那样,又乖又漂亮,看着心都要化了。”时欢比划着,又从身旁拾起一张照片给周箨看,“对了,我今天还找到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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