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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气。”
钟明川低声笑，搂着她翻了个身，让她趴在自己胸膛上，帮她把脸颊边散落的头发撩到耳后，轻声问：“念念，最近很累吗？”
初念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可能是秋乏，她这段时间总觉得不够睡，睡不醒。
钟明川顿了下，“念念，你……算了，
你睡觉吧，我不动了。”
她的声音泛着迷糊：“嗯？你好了吗？”
好什么呀，早着呢！
可……，算了，忍着吧。
第二天，初念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
钟明川正躺在走廊下的躺椅上，翻看着一本苏联书，奶奶则洗了一盆子的布片子，正在往绳子上晾晒，不见明华和钱枫的身影。
“去厂子里去了，”钟奶奶说，“这不过节了嘛，一早去早点铺子买了两斤油条，说是要给小枫的师傅送去了。不得不说，小枫这孩子真不错，有良心，这年头，像他这样敦厚的人不多了。”
她要帮奶奶的忙，奶奶不让：“明川在这歇着我都没叫他，更用不上你。”
又说：“乖，赶紧洗漱一下，去把早饭吃了，你不爱吃蛋黄，我就炖了碗鸡蛋糕，在锅里温着呢，快去吃了。”
她看着满满一绳的布片子，以为奶奶是要糊袼褙、纳鞋底，就劝道：“我们的鞋子都够穿，您就给自己做两双替换着穿就行，纳鞋底多费神啊。”
钟明川从头到脚穿的都是部队发的；她天天在办公室坐着，走路少，一双鞋子能穿好久；明华工作需要，经常会外出，碰上天阴下雨的，穿布鞋不方便，所以总爱穿皮鞋，夏季是皮凉鞋，春秋是皮单鞋，冬天是里面带了一层薄绒的皮暖靴；钱枫有两双绿胶鞋换着穿。
家里就只有钟奶奶，穿不惯外边买的鞋子，还是穿千层底布鞋。
一双皮鞋12块2毛，一双胶鞋4块7毛，价格不便宜，不过贵有贵的道理，这时候人不会弄虚作假，鞋子说是牛皮就全是牛皮，说是橡胶百分之百是橡胶，鞋子质量杠杠的，贼结实，耐穿的很。
初念以前还纳鞋底做鞋，现在除了在家穿的趿拉板儿，很少动手做鞋了，穿惯了带跟的鞋，再穿回平底鞋，贼不习惯，贵就贵吧，谁让自己是小个子呢，再说，有做双鞋的功夫，她能多画几页连环画，够买好几双胶鞋了。
“不做鞋，”钟奶奶看了眼孙子，又偷瞄了下初念的肚子，欢喜的笑道：“这不是现在扯块布都得要布票了嘛，一个人一年就给
六尺布票，都不够做件衣裳的，我就想起以前的旧衣裳来，收拾出来，洗干净，不一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初念想了想，后头有好几年的困难时期，不好大喇喇的用新布做衣裳，弄些旧布片缝上去当补丁，显得更低调，挺好。
“那改天我帮你做衣服。”
“行，你快去吃饭吧。”钟奶奶随口敷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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