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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跟随长生的时间也不短了,都知道他不是一个喜欢说狠话的人,听他这般说,四人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杀机。
实则也不怪长生暴怒,那华衣男子策马与张墨行在一处也就罢了,骑行之时频繁转头与张墨说话也还能忍,但此人在看到长生站在城外不但不曾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屡屡用挑衅和不屑的眼神看向长生,而今城外多有民众,众目睽睽,都知道张墨是长生赐婚的妻子,华衣男子此举无异于故意给长生难堪,让他下不来台。
短暂的犹豫过后,杨开想要开口说话,大头猜到杨开要说什么,唯恐他拙于言辞,不但没有平息长生心中怒气反而激怒了他,急忙摆手阻止,转而抢先开口,“大人言之有理,此人举止轻浮,用心险恶,必须杀之。大人,您别动手,待他们走近,我上去杀他。”
见大头不但不劝阻反而火上浇油,杨开眉头大皱,又想开口说话,却被一旁的余一摇头阻止,余一已经发现大头只是以退为进,并不是真的撺掇怂恿。
在上司暴怒之时,不管做出了什么决定,下属都不能予以否决,哪怕上司做出的决定是错的,下属也不能表示反对,因为上司正在气头儿上,这时候提出反对,上司不但不会领情,还很容易认为下属与自己离心离德,在关键时刻不支持自己。
“大头说的对,稍后寻到机会,一起动手。”余一说道。
杨开和释玄明直到此时也没反应过来,二人面面相觑,惊惑错愕,众目睽睽之下杀人,如何收场?
听得大头和余一言语,长生反倒冷静了下来,“稍安勿躁,张善既然允许此人与大军同行,此人必定大有来头。”
听长生这般说,四人终于略微放心,但也不是完全放心,因为长生此时明显还处于震怒状态,既不喊护国真人,也不喊师伯,而是直呼其名,这说明他已经迁怒到张善了,内心深处在埋怨张善不该允许此人离张墨如此之近。
“管他是谁,先杀了再说,”大头直接抬手前指,“你看他那可恶的嘴脸,龇牙咧嘴,鼻孔朝上,分明是存心挑衅。”
此时五人周围多有民众,大头直接抬手前指且高声咒骂,浓烈的敌意显露无疑,围观众人见状纷纷疑惑侧目。
大头言罢,余一接口说道,“张墨真人脸上始终不见笑意,偶尔应答也是三言两语,很显然她并不想与此人交谈,只是迫于无奈。”
劝人最考验一个人的心智,劝不到点子上很容易弄巧成拙,余一也很会劝人,旁敲侧击,一言中的,刻意强调张墨对此人反应冷淡,只要张墨不令长生失望,长生就不会怒发冲冠,不顾后果,如果张墨与此人有说有笑,那就真完了,长生极有可能一怒之下杀掉此人,挂印离朝。
听得余一言语,长生心中怒气消减了几分,怒气消减,理智再现,余一说的没错,虽然那华衣男子一直在与张墨说话,但张墨的反应却很是冷淡,爱答不理。
他了解张善,也了解张墨,这兄妹二人恩怨分明,干脆洒脱,不会干出疙疙瘩瘩,别别扭扭的事情来,二人应该知道他一定会在城门外等候,为何还要放任这个不知打哪儿蹦出来的搅屎棍同行,二人应该知道他看到此人会心生愤怒才对。
心中存疑,便皱眉打量那华衣男子,大头先前伸手指点之后,有几个骑马的武将策马加速,跟到了那个华衣男子身后,这几个武将之所以有如此举动,无疑是发现己方众人对他们多有敌意,担心己方众人会冲那个华衣男子动手而刻意上前保护。
那几个武将长生并不认识,但他却认识武将的盔甲,此时武将有两种衣着,一是平时穿戴的武将官服,也就是他和大头等人穿戴的这一种,还有一种是战时穿戴的盔甲,不管是官服还是盔甲,都能看出品级,这几个武将穿的都是五品甲胄。
张善虽然被封为护国真人并受命筹建新军,眼下却并无任用将校的权力,明天受阅过后皇上才会授予兵符,兵符在手的主帅才能在战时提拔任命将校武官,而经历了武举比试并上殿受封的道门中人他都见过,这几个人却眼生的很,而且明显不是道门中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华衣男子的随从。
数名五品武官随行,说明此人位高权重,至少也应该是一品大员,但他却并不认识此人。
就在长生打量此人之际,大头等人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端详过后,大头转头看向杨开等人,“他是不是很像一个人?”
“谁呀?”释玄明从未见过皇上,故此一头雾水。
“有点像。”杨开说道。
余一也不知道二人说的是谁,疑惑的看向大头。
几人的交谈长生听得一清二楚,得他们提醒,长生瞬时想起一个人,吉王李保,先皇诸多皇子之中当今皇上排行第七,而吉王李保排行老六,是当今皇上的兄长。
仔细再看,此人眉眼与当今皇上确有几分相似,由于此人早年封王离朝,故此他从未见过此人。
不过他虽然没有见过此人,却听说过此人,此人与陇西郡王李茂贞私交甚笃,而李茂贞乃是凤翔和陇右节度使,拥兵自重,对朝廷阳奉阴违,多有二心。
随着距离的临近,长生注意到华衣男子不但腰间佩玉,帽冠之上亦镶嵌美玉,且指间还有一枚玉扳指,古人云,君子无故玉不离身,历朝历代达官贵人多随身佩玉,通过佩玉的优劣能够直接判断出某人身份的尊卑,此人随身佩玉皆为臻品,定是皇亲国戚无疑。
猜到了此人的身份,长生对张善和张墨便没了怨气,因为对方乃是亲王,二人纵然有一万个不乐意,也得给对方留点面子。
不过对张善和张墨没了怨气,不表示他对李保也没了怨气,这家伙一直在用眼神挑衅自己,离城门越近,李保对张墨的举动越亲近,说话之时恨不得贴到张墨身上才好。
“大人,此人很可能是吉王李保,当今皇上的哥哥。”大头低声说道。
长生没有反应。
“大人,大庭广众您不便出面,稍后由我出手。”大头说话之时将长生先前交给他的那枚倪家金印塞进了长生手里。
长生反手又将那枚金印扔了回去,“不用你,我亲自动手。”
大头接了金印,无奈的看向杨开等人,很明显,即便知道了对方身份,长生也没打消杀他的念头。
余一知道陈立秋之事,陈立秋当日只是杀了一个郡王就已经被朝廷所不容了,而眼前这个李保可是个亲王,长生如果把他给杀了,事儿就更大了,直接就由一品大员变成朝廷钦犯了。
担心长生一怒之下步了陈立秋后尘,余一好生焦急,急切思虑之后出言说道,“管他是谁,此人当众令大人难堪,大人若不拔刀出手,岂不遭千夫所指。”
“你就别跟着瞎起哄了,”释玄明是个直性子,“那个什么王虽然令人反感,却也没干什么太大的坏事儿,杀了是不是有点儿过呀?”
见释玄明歪打正着,余一立刻反问,“那你说应该如何处置?”
释玄明也颇为犯愁,“他故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让大人出丑,咱们肯定不能背地里去报仇,不然就算报仇了也没人知道,还是得当面儿做点什么。”
“做点儿什么?”余一追问。
“要不,揍他一顿?”释玄明也不确定自己的建议合不合适。
不等众人开腔,长生便沉声开口,“你们不用一唱一和的提醒我,我知道该怎么办。”
听得长生言语,四人如释重负,只要长生不杀人,事情就不至于闹的不可收拾。
几人说话之时,张善等人已经走近,距城门百步之时军队停了下来,张善等人翻身下马,步行上前领受圣旨。
此番上前的共有数十人,皆是武将,那李保也在其中,下马之后依然走在张墨身侧,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张墨的心仪和喜欢。
距城门十几丈时,面对着长生的冷视,李保多有忐忑,走的慢了些。张墨见状转身冲李保说话,由于距离较近,长生能够听到张墨说了什么,张墨说的是“贫道乃有夫之妇,皇上赐婚的夫婿就在前面,王爷若是害怕,此时退回去还来得及。”
李保豪气干云,“仙子也太小看我了,正所谓天命无常,惟有德者居之,既然尚未成婚,一切便有变数,看本王入宫面圣,请皇弟收回成命。”
听得二人谈话,长生心里有数了,张墨对这个李保很是憎恶,却又不方便亲自动手,唯恐李保打退堂鼓,故此用了激将法,逼他硬着头皮上前。
张善等人来到城门前,太监宣读圣旨,命他们临时自南门外驻扎,准备明日受阅。
道士见君不跪,领受圣旨时自然也不用下跪,长生也有见君不跪的待遇,除了他们,其他人包括围观民众在太监宣读圣旨时都要下跪,只有那个李保色迷心窍,一脸痴迷的看着张墨,也没有下跪。
太监宣旨完毕,张善上前接拿圣旨,长生则径直穿过人群,面无表情的朝着对面的李保走了过去。
擦肩而过之时,张善目不斜视,口唇微动,“下手注意轻重,打死了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