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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斐与她……本就不该有结局。
想得深了些,谢玖嘴角挂着笑,如天边无穷淡光,手落在小鹿脑袋上未动。小鹿顽皮,甩头一撇避开了谢玖,又屈步上前,咧牙往她指间咬了一口。
谢玖倒不觉痛,只是回过神,眼眸无声望去。
小鹿又是活泼模样,天真不解世事,喉间又发出一阵着急的哀叫,松开谢玖手指,扯着她衣摆处,往旁侧拉着走。
谢玖不得其解。
她状若不自觉,已留了数盏茶的时日,只是始终不见晏斐身影,她也不知是庆幸或失落。衣摆处受力愈重,小鹿锲而不舍咬着那处,四肢施力,不断抬起又落下。
谢玖打量着小鹿,小声问道:“你……是要将谢玖带去哪处吗?”
小鹿自不会回应,眸子倒映着谢玖身影,清澈又明媚。
谢玖坐在木栏上,休憩得也足够了,双腿虽依旧冻凉,至少她惯于如此,已能平缓走动。未多作犹豫,谢玖起了身,顺着小鹿牵咬着她的方向,慢步迈进屋舍。
一室暗寂清雅,避过小桌椅垫,直至侧居的摆架处,方才停下。
窗柩尽遮挡下,因主人不在,未点灯烛,虽是白日明光盛雪,屋中仍旧有些清暗。
唯有小鹿一双眼眸,容纳了唯剩的几缕光芒,愈显活泼轻快。它松开谢玖,喉间发出柔软的叫声,前蹄抬起,搭在摆架上,却如何也不及眼眸望向的高处。
谢玖顺其看去,这才发觉,摆架最顶处的小竹篓里,放置着晏斐以草药熬制的干糖。
小鹿垂涎得紧,张望着竹篓,神色更加着急,又朝谢玖清叫数声,低哀又惹人怜爱。
谢玖失笑,淡然不动,只是理了理小鹿扯了许久的衣摆,温柔着说:“他将干糖搁在高处,定也是怕了你的贪玩馋嘴。这糖虽美味,到底以药制成,想来你是不能多吃的。”
也不知小鹿可否听懂,一人一鹿,于静寂屋舍里立足,也闹出了些微动静。
小鹿眼眸湿漉,不住张望谢玖,眼神委屈至极,伴着喉间低呜的叫声,叫谢玖满腔心思化作柔软,再不能多言拒绝。
她终归妥协,摇头叹声道:“不过今日,便算谢玖讨好你,做一回偷窃的恶人罢。”随即按揉着小鹿,单手抬起,将小竹篓拿起,拾了一颗干糖在手中。
不过与小鹿又一眼对视,谢玖心生怜爱,想了想,又多拾了两颗,尽数虚握在手心,递与小鹿,让其舔舐吃掉。
“阿斐若非宠你,也不会任你糟蹋他一院落花与草药,更不会熬制干糖,为你解馋。”谢玖说及此,嘴角又笑了笑,似染了半处的浮光,“既如此,我总同你过不去作甚么。”
小鹿难得安静一回,只余尾巴如家犬,摇摆不停。似是意犹未尽,它舔罢嘴角,小心翼翼又张望着谢玖手中的竹篓。
侧壁窗柩处,隐隐光芒透来,如一束清影,晕染屋舍中的帘屏小桌。
谢玖置若罔闻,垂着眼不再看它,转身抬起手,欲把小竹篓搁回原处:“你啊,总作楚楚可怜的模样,却又不知节制。今日吃得多了,只恐你会闹肚子。”
她始终无动于衷,神色清淡如常。
只是身子疲倦过甚,谢玖拿着竹篓抬手,因受了力,手臂便难以自持地有些颤抖。
屋中本就暗影少光,谢玖又被小鹿顽皮闹作,猝不及防下,身后衣摆被咬住,倏地一扯——谢玖下意识地握住面前摆架,身子险些摔倒。她背后冷汗惊起,始觉手中竹篓已掉下,更是稀稀落落打下摆架里诸多细碎物事。
她缓了口气,无处怨恼,难得心中平静如云山禅意,谢玖连责备也骂不出。
小鹿自知闯祸,受了惊吓,早已蹦跳着躲至屋舍角落,时不时打量谢玖这处,既不离开,也不低叫出声。
似是所有糟乱与罪过,都只得谢玖背下。
她无奈蹲下身子,将乱物一一捡起。地面上多是纷杂的草药小竹筐,以及或好或坏的木头。
晏斐一直在自刻木雕,白芷村中,或是谢府小院内,趁着闲暇轻意,他持把小刀,一丝不苟于此,谢玖都是知道的。
木雕一艺,算不得风雅,耗时耗力,更费力气,匠人持刀总会有疏漏,满手时常会错划出伤痕。
昔年谢玖山中学艺,百无聊赖,便练着打发时日,久而久之,方才摸索了些许乐趣。
她身有武学内力,刻琢一块倒不难,直至后来回东陵任家主位,亦不曾将这消遣抛下。所雕刻的小玩意,尽数是她的心血,赠过莫璃,亦在晏斐尚痴傻时,赠予过他。
后来晏斐迁就她,亦拿了小刀与木头,时而费力刻琢。
谢玖知其中艰难,双手落下伤疤亦是可惜。她只当晏斐不必违心背意,若自己不理会,时日渐长,他该知难而退,不作继续钻研。
哪里知晓,悄无声息地,晏斐已暗刻出这样多木雕。
借着微弱斜光一瞥,谢玖望及一处,身子蓦地一顿,眼神再挪不开。不知过了多久,她手指试着触及那块木雕,然后小心拿近了些,仔细打量。
木雕所琢出的,是一妙龄少女。布衣轻简,神色淡朴,乌发随意一绑,垂在背后,五官相貌与谢玖相差无二。
确是她当年入长安,与莫璃初见时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