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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闭训练的最后一天,导演到了现场,他们这部电视剧的名字叫《孟秋久安》,讲的是一个武力值超高没得感情的女侍卫和她没用的主子之间的故事,女主是当红小花云楚,男主是童星出身已经拿过影帝的魏钰,春诺本以为这两位不会参加封闭训练,结果他们两个从头跟到了尾,一天都没有落下过,也没有架子,跟上下打成一团,所以说那些能够成王成神的人都是有一定原因的,所有的成功都不是偶然的,除了运气还有人为。
导演和所有人一一握了手,到了她这儿,停住了脚步,“春诺,我看了你演的靖聪那个短篇,演得很好。”
春诺有些受宠若惊,她都不指望导演知道她的名字,导演竟然还看过她演的角色。
导演名叫吴成易,四十岁左右,个头不高,跟春诺堪堪持平,但腰板挺直,双眼炯炯有神,对视的时候好像一眼能看透你心中所想。
吴导以两件事闻名业界。一是,要论拍古装剧,他排第二的话,应该没人敢排第一,他出的作品并不多,大概也就三年一部的频率,但是部部都是精品。二是他的夫人是身高一米七九的国际名模,有粉丝戏称他们是最萌身高差。
苏瑶悄悄蹭到春诺旁边,“据说李靖聪是他徒弟。”
春诺恍然大悟,原来是看自己徒弟作品的时候,顺便看到了她。不过,为什么这么多据说,她都没听过一个,还是她消息不够灵通。
她收拾完行李,和苏瑶告别,其实也不用告别,用不了几天就又见面了。小花在楼下等她,见到她,兴奋地冲她摆手,春诺终于知道当初一眼就相中小花的原因了,就她笑起来这个见牙不见眼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愉快。
“老大,我们新上的那款耳坠卖得超级火,我通知工厂那边再赶一批出来?”小花单手倒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副驾驶座上,配上她俏丽的短发和黑色的皮衣,把一个倒车开得又飒又爽。
春诺托着下巴欣赏着自家助理的帅气,“我们就按照限量款走,有些东西不是越多越好,少而精,下一款才能卖得更好。”
小花点点头,表示受教了,“晚饭我们是找地方吃,还是回家吃?”
春诺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回我家,你回你家。”
小花哀嚎一声,她好不容易有理由不在家里吃饭,不用听她妈的唠叨,“老大,你得给我和沈鹤臣偶遇的机会,万一他去隔壁找他老板呢,不偶遇,我怎么把他拿下。”
春诺不为所动,“今天不行,改天再给你偶遇的机会。”
小花神神秘秘,“你是不是约男人了,之前你从来都没拒绝过我去你家。”
春诺摇头,原本松松挽起的头发随着她的摆动倾泻而下,如艳阳下挥洒而出的浓墨重彩,美得淋漓尽致。
小花直着一双眼睛,“老大,你要是想勾引男人了,一定要这样,把自己绑着的头发无意间散下来,再轻轻扬一扬,绝对,什么样的男人都会手到擒来。”
春诺轻笑,从包里拿出一个头绳叼在嘴里,双手向后拢起自己的头发,三下两下,盘起了一个丸子头。
还什么样的男人,虽然她没有遇到过很多男人,不对,虽然她只遇到过那么一个男人,但就那么一个都没有手到擒来。
她和她那位陌生邻居的初遇,就有这么一出乌龙的场景。
她在食堂里大快朵颐,绑着头发的皮筋突然绷断,浓密的黑发倾洒而下,她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回头一看她那断了的皮筋落到了从她身后经过的那个人的碗里,明晃晃地飘在西红柿青菜汤面里。
她赶紧起身,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再去给你买一份。”
那人留下一句“没事,不用”就离开了。
声音意外得好听,清冷中带着低沉的磁性,春诺看着他的背影,白t黑裤,不同于学校里吊儿郎当弯腰塌背的男生,他脊背挺括,长腿迈出一步要顶别人两步,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在拐弯处消失了。
春诺提步上前去追,却再也找不到人,只能暗道一声可惜,连正脸都没见到,还白瞎了别人的一份饭。
下午的美术课上,她推门进去,看见三五个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等她坐到座位上,旁边的女生拍拍她的肩膀,指指前面,她抬眼望过去。
教室前面坐着一个男生,简单的短发,清清爽爽,仿佛春雨后晨光里的天空,瓦蓝瓦蓝的,不带一点杂质。白t黑裤,一条长腿散散地落在地上,另一条腿支在椅子腿上,漠然的眼神扫过来,看到她,顿了一下,又转向了旁边。
阳光穿过窗外的梧桐树落到他的脸上,打出明暗的光影。隔着一整个教室,春诺看到了他微颤的长睫。
她心里一动。
有些债是逃不掉的。
小花看着自家老板不发一言躺在后座,笑得一脸春心荡漾,虽然她没有具体证据,但是她老板最近绝对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猫腻。
春诺从后备箱里拿出自己的行李箱,冲小花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她远远地看着快要关闭的电梯门,快步小跑过去,跑得太过着急,行李箱的轮子磕到了脚踝,一阵钻心的疼,她本来想停下来,但看到电梯门在开着,明显是在等她,她又提着一口气跑了过去。
电梯里只站着一个人,按着开门键,眼皮只撑了一下,又落了下去,眉眼低垂,清冷淡然,过了一会儿,微皱着眉头扫过来,有些明显的不耐烦,“进还是不进。”
愣在门口春诺哦了一声,赶紧提着行李箱进了电梯。狭小的空间,两个人并肩而立,春诺心跳过快,或许是因为刚才跑得太快,又或许是时隔几年再一次与他咫尺相隔,她往旁边悄悄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脚步,怕自己的心跳声被人听见。
空气陡然转冷,春诺手摸了一下露在外面的胳膊,看到了光滑的壁面倒映出的影子,衬衫长裤,西装外套搭在他的胳膊上,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眼睛虚虚地落在空中的某个位置没有焦点,他看起来有些疲倦。
从一层到十七层的电梯能有多长,春诺脑子里闪现过无数句话,直到电梯叮地一声,她也没有想到要拿出哪一句合适。
春诺拿着行李箱,想等他出去再出,但他按着电梯键似乎在让她先出,春诺提起行李箱,抬起脚动到了刚才被轮子碰到的地方,不由地嘶了一声,她深吸一口气,瘸着一条腿迈出电梯,还往边上站了站,避免挡了他的路,身后的人擦着她的肩膀往前走去。
她低下头轻叹一声,手里的行李箱突然被人接了过去,刚才擦肩而过的人又转身走了回来,他揽住她的腰把人提起来,突然失重的春诺吓了一跳,身子往他怀里靠去,手自动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她挣扎着要下来,主要是她现在有点重,比上大学的时候重了五斤,在她腰上的手收紧,薄荷的凉意洒到她的脖颈。
“别动。”
春诺瞬间老实了下来,她视线落到他胳膊上凸起的青筋,呼吸都跟着重了几分。
当初也是,现在也是,她还没有勾引到他,却先被他勾引了。
她被放到了行李箱上,身后的人一只手推着行李箱往前走,她和行李箱同时被人停到了门口。
他朝自己门那边走去,春诺看着他一如既往挺直的腰背,轻声开口,“谢谢,徐先生。”
长腿顿了顿,“客气,邻里之间互相帮助。”随后按下密码进了屋,关门的声音咣当一声响彻在空荡的走廊里,清冽的味道在鼻尖围绕。
春诺的嘴角抽了几抽,前几天还是不帮陌生人的忙,今天就是邻里之间的互帮互助,怎么什么话都能让你给说了,再说她好像也没有见过有哪个邻里之间的互相帮助是需要抱人的。
要说打算和他怎么样,她之前真没有想好,其实也不是没有想好,他从来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他说过,如果分手,他绝对不会回头,她知道他说到做到。所以,这些年,悔得肠子都青中带了绿,她都没有回过一次头。
她想,现在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住到了她的隔壁,那自己是不是可以侧一下头,如果他敢问是谁给她的勇气,她也会理直气壮地回,是你,谁让你当了我的邻居,还要跟我互帮互助。
被某人给了勇气春诺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去按密码,结果,密码输入错误,额,可能是她过快的心跳影响了脑电波,导致她对密码的记忆产生了混乱,第二次又输入错误,春诺心里多了些雀跃,如果第三次再输入错误的话,春诺觉得这可能就是天意,要让她去敲隔壁的门,让他再发挥一次邻里之间互帮互助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