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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悦算着父亲回京都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总算熬到那时时,父亲还要先进宫复命。
从早上等到下午,裴悦都困了,却还没等来父亲。
她看着空了的茶盏,不让碧珠加茶了,“我都喝三盏了,若是再喝,肚皮便要吹了气。”
碧珠提起茶壶又放下,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姑娘,老爷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您要不然去躺躺?”
“不躺,我都坐不住,哪里有心思睡觉。”裴悦只想快点见到父亲,其他的什么都不想做。
好在裴阙没让她等太迟,还是在未时回来了。
听到父亲回府的消息,裴悦哪里顾得上规矩,跑着就往外走,饶是裴夫人在后面叫她也没用。
从正院到前厅,有着比较长的距离。
裴悦跑了一会,便该疾走,等听到有人说话时,又加快脚步。
但等裴悦刚拐过一个弯,却看到和父亲并排走的李长安,父亲还后了李长安半步。
他怎么会来?
刚回京都,不是应该去东宫吗?
裴悦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裴阙他们的已经看到了她。
长廊里,午日的光晕斜斜地洒落进来,刚好能照在裴悦的右脸。
裴阙看到女儿,先是欣喜,再不由转头去看李长安,随后往前走了一大步。
李长安也看到裴悦,数日不见,裴悦好似清减一些。
“悦儿,你怎么不在屋里?”裴阙过来问,他个子高,到裴悦身侧后,便挡去大部分烈阳。
“女儿听说父亲回来,想着特意来接您。”裴悦说话时,特意往李长安那看了一眼,小声问,“太子这是?”
裴阙转头去看太子时,也有点无语,“皇上得了北朝的贡品,让太子送来给你。”
本来这种事,由裴阙代劳就行,皇上偏偏要让李长安送来。
倒是费劲得很。
裴悦听到李长安来送贡品,张了张嘴,等李长安走近后,才行礼问安。
因为李长安也在,裴悦只好跟在他们的身后。
看着和父亲差不多的李长安,裴悦这会拘谨得很,不过看到父亲没事,心情倒也不错,没因为这个小插曲而不舒服。
一行人到了正院后,裴夫人看到李长安也很意外,但她处变不惊惯了,马上让人去给李长安倒茶。
“孤还记得,年幼时在裴家借宿,那会悦儿妹妹才一点点大,却会拿着糖包给我吃。”李长安的薄唇带着浅浅的笑意,但他实在不是个面热的人,说这话时,倒让裴悦心头猛地颤了下。
裴阙浅笑接话,“是啊,那会悦儿太小,都不记得当时的事。倒是殿下好记性,还能记得那么久的事。”
“救命之恩,自然当铭记一生。”李长安道。
裴悦坐在李长安的对面,她觉得很多人都是被李长安的皮囊给迷惑了,明明说话做事都蛮有心计的一个人,却被世人定义为“平庸”。太好看的脸,总会给人带来一些迷惑性。
裴阙转头拿茶盏时,正好和边上的裴夫人对视上,二人默契地拿起茶盏。过了会,裴阙才道,“殿下一路辛苦,既然东西已经送到,您应该累了吧?”
李长安听得出裴阙要他走,不过他这时还有话要和裴悦说,倒是厚着脸皮道,“还好,不是很累。我已许久没来裴家,不知能否去看看,回想下小时候的记忆?”
太子都开口了,裴阙还怎么拒绝?只能答应了。
但裴阙刚点头,本想开口自己带着李长安去逛逛,李长安却先站起来看着裴悦道,“那就有劳裴姑娘了。”
裴悦愣了下,等确认李长安真的在等她,狠狠地瞪了眼李长安,才起身往外走。
等两小的走后,裴夫人才用点力放下茶盏,不太高兴地看着裴阙,“皇上和太子,到底什么意思?”
裴阙赶忙摇头,辩解道,“我也不知道啊,我才刚回来。”
裴夫人没好气道,“我瞧这两父子是一样样的精,怕是要守着这门婚事,好扶太子上位吧!”
“那也不一定。”裴阙若有所思道,“皇上对寿王夸赞有加,对太子只有还行两个字,倒是看不出是什么意思。不过这门婚事,皇上必定是要坚持的。”
说到这个,裴阙就很为难。
现在不是太子无能这个顾虑。而是皇家的这趟水,太浑了。
若是伸一只脚进去,怕是不能再有全身而退的时候。
“他要坚持,也是够气人。”到了气头上,又是自个的屋里,裴夫人也就不顾规矩了,“若不是他突然赐婚,又何至于有那么多麻烦事?我们现在又何苦坐在这里担忧?”
说完皇上,裴夫人又说裴阙,“你也是,当了那么多年的首辅,连皇上有这样的心思都没猜到!”
裴阙被说得垂下眼睑,等裴夫人不说了,才笑笑地过去牵裴夫人的手。第一次被甩开,但他厚着脸皮再缠了上去,裴夫人也就不甩开他,而是瞪着他。
屋里裴阙和裴夫人情意绵绵,园子里的裴悦,等到没什么人的地方,就开口问李长安到底要干嘛。
“还悦儿妹妹,太子殿下,您这么喊我,不会起鸡皮疙瘩吗?”裴悦想到就肉麻,浑身不得劲。
李长安停住后,往身后看了一眼,听书等人就识趣地往后退去,“那我喊你什么?裴悦?悦儿?还是裴姑娘?”
“到了你父母跟前,我总是要有些礼貌吧,不然裴大人和裴夫人针对我,那我可吃不消。”李长安撇撇嘴,表情好像有点点地不高兴。
裴悦被李长安这么一问,突然觉得李长安说得有道理。
她眨着大眼睛去看李长安,见李长安眼底泛着青丝,想到李长安跋涉数日去岭南,如今父亲平安回来,她该谢谢李长安。
这么一想,裴悦也不是矫情的人,立马和李长安道谢,“父亲能平安归来,还得多谢殿下。您说得对,一个称呼而已。不过您特意把我喊出来,到底要说什么啊?”
李长安见裴悦直直地望着自己,突然有些说不出口,转身走到长廊边上,顿了好半天,才语气僵硬地道,“裴悦,你有没有想过,不解除我们的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