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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夫人低头看着碎在脚边的茶杯，还有护在自己身前的大儿媳，心中百味陈杂。
她嫁过来之前就知道，自己要嫁的男人是庶子，自己很有可能会被嫡母婆母刁难。
若是亲生的，好歹婆婆会顾虑一下自己亲生儿子的感受，可嫡母却未必会。
但她见过一次嫡母，觉得嫡母面冷心热，且月月去上香拜佛，可见是个心中有慈悲之人。
所以她不顾父母劝阻，嫁了过来。
成亲的第二天给嫡母敬茶的时候，嫡母态度有些冷硬，直接说以后将府里的大小事务都交给她，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安静且不要有阴晦之事。
她诚惶诚恐的同时，无比感激婆母。
因为她知道，其他女子嫁入高门大户，哪一个不得熬？
嫡母虽然对她不亲近，可从不刁难，更是直接将管家的权利交给她，这让她无比感激。
多少次她和娘家人说，嫡母很好相处，是个很好的人。
只是她没有想到，婆媳多年从未闹过，而如今，婆母会在自己的儿媳面前让自己没脸。
“跪下！”
杨老夫人拍着床板大声责问。
海琼芳有些着急的说：“祖母，这件事怪不得母亲啊，大山他们想要走，母亲怎么阻拦？”
“闭嘴。”
“闭嘴。”
一前一后两声闭嘴，叫海琼芳有些愣住了。
杨夫人一把扯开海琼芳，淡淡的说道：“这里没你什么事情，滚出去。”
“……是。”
海琼芳低头慢慢退了出去。
杨夫人很是规矩懂事的下跪，后背却挺得笔直。
“你明知道我离不开长生，为何要放他们离开？”杨老夫人是真的没有想到啊。
自己太累了，就睡了一会的功夫，长生居然就被池大山那个王八羔子带走了！
“大山带走的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儿媳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阻拦。”杨夫人平静的回答。
于情于理，都无法阻拦。
要说怪，就怪婆母自己吧。
作茧自缚，怪得了谁？
“你！你好得很，既然长生不在我身边，那你就去庄姐抱来让我养着吧。我养着自己嫡亲的重孙女，总不会有人说什么，把庄姐带走吧？”
“婆母？！”
杨夫人大惊。
若是养着庄姐，之前也不是没让老太太养过，可老太太不愿。
现在长生走了，老太太提出要养着庄姐来，这怎么越听越让人后背发凉？
“怎么，我这个老太婆养一养自己嫡出的重孙女都不行了么？”杨老夫人不哭不闹，只是很平静的告诉杨夫人，“什么时候长生回来，你什么时候带走庄姐吧。”
“行了，我累了，出去吧。”
杨老夫人很是不耐。
秦嬷嬷捏起一百二十个小心给老太太按摩。
伺候主子五十年了，秦嬷嬷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不认识主子了。
主子这是要干什么啊？
“……是。”
杨夫人压着怒火退了出去。
不退又能如何？
就算婆母说的，她是嫡亲的祖母，照看自己嫡亲的重孙女，总不能拦着吧？
可想想刚刚婆母的话，杨夫人觉得这就是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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