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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楚阳一看将沼泽地旁边的日军杀尽,即刻按张立仁的指令,留下一个加强排断日军第五大队的后路,迅速转身,指挥二营、三营杀向谷山次郎的第六大队。
沼泽地是个低洼地,谷山次郎根本就看不到这边的情况。
他推测的是没错,第五大队的日本还在抵抗,可这抵抗已经显得有心无力。倒是特务连的人对陷在沼泽里的日军打得起劲——那就像一个个活靶子,正好练习他们的枪法。
有的鬼子好不容易退出沼泽地,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就被楚阳留下的加强排一一收拾。
第六大队的日军被炮火轰得晕头转向。
大队长归田挥着军刀,好不容易才将打散的队伍重新组织起来,楚阳就带着二营、三营到了。
若不是在炮火中损伤惨重,他归田根本就不会将特警团的二营、三营放在眼里。在他的眼里,别说日军和中军一对一的打,就是一对二、一对三,日军也稳操胜券。
面对着冲杀过来的中军,归田开始是十分淡定的。但不过几分钟,他仿佛才回过神来,这中军非彼中军。过去所交过手的中国军队,打的就像农民起义战争,只知道挺起胸膛,端起刺刀往死里冲,全没了大脑似的。这中军,这特警团全然不同,同是冲锋,就不是蛮冲,而是冲中有掩护,让冲的人冲得放心,不至于冲不了两步就吃子弹。
如果单单是这样,他归田也不会惧。
准确说,是他手下的官兵不会惧。
然而,观察了几分钟,懂点中国围棋的归田就发现,特警团的人就像滚雪球一样,在滚动中前进,在滚动中——
一个机枪手脑袋开花。
一个炮手捂着脖子凄嚎着倒下……
就连他们日军最拿手的拼刺刀,过去是他们咔嚓咔嚓退出子弹,与中国军队拼杀。眼下倒像是特警团的人咔嚓咔嚓退出子弹,一个个形同穿山的豹,过山的虎,明晃晃的刺刀,迅雷不掩耳似的,一刀刀刺在日军的心口、腹中……
眨眼间,特警团就吃掉他归田的一个排又一个排。
习惯将中国军队当西瓜豆腐来打的日军,此时就像突然遇到了铁榔头,一下子就被打懵了。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铺天盖地的冲杀声。
听到这声势浩大的冲杀声,归田心里情不自禁就冒出一句,“完了,我们第六大队完了。”
而且,任他怎么挥舞着军刀,还狠狠砍杀了两个往后退的士兵,也无法阻止其他士兵的往后退。
兵败如山倒,这是没得说的。
何况特警团的人是那么的牛气冲天。
这哪是什么特警团哦?简直就是特警团,就是美军的特种部队一样。归田心道。
眼见大势已去,归田只能长叹一声,跟着溃退的队伍往后撤。
谷山次郎仍然未搞懂,张立仁的部队怎么就多了两个团?
因为他张立仁是支队司令,将其属下的第五、第六团也调过来了?
不可能啊。
根据特高课的情报,以用他们侦察大队的侦察,张立仁所指挥的就是他自己的第四团。
但也难说,张立仁与宋子文的私交十分亲切,他喜欢怎么用兵,宋子文都会支持他的吧?
而且——
谷山次郎心下分析,以张立仁的西点军校所学,其战略思想,都是以优势的兵力来对付对方的,本身以一个团来迎战他的一个师团,就已经违背了他张立仁的用兵之道啊。
难道,难道这是一个陷阱?
明里是一个团,暗地里却是他张立仁的整个第二支队?
只能是这样认定了。
“师团长,我们是否出动第三联队?”长野急问。
谷山次郎摆了摆手,“不,第三联队按兵不动。常言道,用兵打仗,首先就要懂得避其锋芒。张立仁这番倾巢而出,正是气势如虹的时候,如果我们上第三联队,岂不是硬碰硬,两败俱伤?中国人多,这是张立仁的本钱,他巴不得我们跟他硬拼。哼哼,傻瓜才会上他的当。”
“那师团长的意思是?”长野望着谷山次郎,问道。
谷山次郎笑了笑,“传令,炮兵联队集中全部火力,狠轰张立仁的冲锋队伍。”
“是。”传令兵应声而去。
长郎不由竖起拇指夸道,“师团长的用兵就是高、就是高。”
不满地盯了长野一眼,谷山次郎不客气地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拍马屁?你以为拍马屁就能打胜仗的?”
长野一脸灰。
天空像压过一片乌云。
瞬间,震天动地的冲杀声停止了。
怎么回事?
谷山次郎赶紧举起望远镜,他的双眼就像穿过千道万堵淤泥墙似的——糊了。
只见第六大队溃退的官兵,却不见了张立仁第二支队的影子。
人间蒸发了?
炮兵联队的炮火也轰出了,但一颗颗炮弹都落在空地上,自己炸得开心而已。
张立仁张立仁,你搞的什么鬼?
谷山次郎心里狠狠地想。
眨眼间,十几个爆破手,都倒在日军坦克的机枪之下。
蒋国盛急得血红了眼,脱口就冲司号员道,“吹号,叫一排长他们撤。”
司号员是他的高音喇叭,立马就将他的命令传了出去。
一排长董存壮回头看了他蒋国盛一眼,刚毅的国字脸闪耀出一股悲壮,转回头,纵身一跃,就夹着炸药包跃出掩体,边左一闪右一纵,躲避敌人坦克射出的子弹,边高声大喊,“兄弟们,跟我上,把鬼子的破车炸个稀巴烂。”
“董存壮你疯子——”蒋国盛破口就骂。
那些爆破手,可都是他们一连的精英啊,如此硬冲,岂不白白送死?
可刚骂了一半,蒋国盛就赶忙改口,高声大喊,“董疯子,你疯得有种。兄弟们,全力掩护董疯子他们。”
将心比己,蒋国盛也很清楚,换着是他,也不会听令,也会朝鬼子的坦克冲过去。
一时之间,烟幕弹频频在鬼子的坦克前炸起,弥漫起一道道浓烟。
机枪也将鬼子的坦克打得嗵嗵的响。
这虽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这是一种势,一种同仇敌忾的心气相连,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