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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姑姑回来的时候,手里便是带着几包药。
杨云溪搁下手里的红枣茶,笑着问璟姑姑:“姑姑去抓药了?”
璟姑姑应了一声,走过来解释道:“上次……我想着主子怕也不好在请太医过来诊断。便是做主塞了银子悄悄的去包了药。”
杨云溪是做过女官的,自然也知道太医院其实也私底下接活儿。宫女太监们,若是有银子的话,自然也可以悄悄过去求医问诊。璟姑姑这样做,倒是也不奇怪。理由也是很合理。
杨云溪笑了笑,“劳姑姑费心了。”
璟姑姑犹豫了一下,又低声道:“要不还是请个太医来诊断下?主子这般说不得万一真的是……”怀孕这两个字,最终璟姑姑还是没说出来。
杨云溪当然也知道璟姑姑这是顾忌着她的感受,所以才不说出来。当即叹了一口气,却是也没说出自己的猜测,只低声言道:“我也没什么别的状况,想来不是姑姑想的那样。再说了,上一次不也是如此……想来是我自己身子出了毛病了。”
璟姑姑又踌躇了一下,便是不再劝说了。只是拿了药道:“那我去给主子熬药。”
“嗯,你亲自看着罢,别叫其他人经手。”杨云溪低声言道,“怀疑咱们院里有别人的人。还是谨慎些好。”
璟姑姑惊了一惊,倒是蹙起眉头来:“这……不会吧?那,要不我仔细查查?”
“也不必查,小心些就是了。眼下殿下没在宫中,长孙妃又是这么个情况,咱们蔷薇院还是不要生事儿的好。”杨云溪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无奈的言道。当然,这无奈是做给旁人看的。她真正想的不过是仔细观察,再揪出那个人罢了。
璟姑姑思量片刻,便是也没再说什么。
璟姑姑刚走,兰笙就从外头磨蹭进来了。然后低声问杨云溪:“主子怎么跟璟姑姑说了?主子不是说谁也不能相信吗?”
杨云溪笑了笑;“咱们是要捉蛇,不是等着被蛇咬。正所谓打草惊蛇,先将蛇惊一惊,它动了,咱们自然就知道它在哪里了。”
兰笙忍不住嘟嘴:“打草惊蛇可不是这个意思,主子这是乱用。”
杨云溪被兰笙这般模样逗得“呵呵”直笑:“看不出咱们的兰笙倒是学问好。改日出宫干脆去当女先生算了。”
兰笙被打趣,顿时不依了,气鼓鼓的干脆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儿了。
杨云溪把玩着手上的镯子,也是自顾自的想起事情来。
不多时璟姑姑便是端了药过来。
杨云溪接过来试了试,微微蹙眉:“有点烫,等一下再喝罢。”
璟姑姑纵容一笑,倒是也没催。只是转身去给杨云溪找了蜜饯出来放在手边,好让杨云溪喝了药之后吃一颗压下苦味。
刚做完这个,兰笙便是叫璟姑姑了:“姑姑,您来看看,今儿送来的箱子怎么归置?”
璟姑姑便是直接出去了。
杨云溪看了那碗深褐色的药一眼,直接端起来翻手就倒进了痰盂里。然后慢悠悠的捻起一个糖樱桃来吃。
糖樱桃有些太过甜腻了,杨云溪吃了一个就再不想吃第二个。只是喝了一口水之后仍是觉得不舒服,看着杏脯不错,金黄透明的倒是很惹人食欲。当即就捻了一颗,尝了尝只觉得酸酸的正好。便是一颗颗的吃了个不停口。
等到璟姑姑忙完了回来,就见那盒子里的杏脯少了一大半。当下便是劝道:“那个酸,主子可别吃多了。不然酸倒了牙,可不好受。”
杨云溪沉默了一下,随后叹了一口气:“已经酸倒了。”
璟姑姑噎了一噎,半晌后才无奈道:“那我叫人去说一声,让御膳房送点软烂不费牙的。”
杨云溪惋惜的看了一眼盒子里剩下的杏脯,颇有些恋恋不舍的盖上了盖子:“算了,过两日再吃罢。”
璟姑姑古怪的看了杨云溪一眼,只觉得心中纳闷:怎么的主子突然就喜欢吃这些了?要知道,之前都是不怎么动这些零嘴的。
不过璟姑姑倒是也没太多想就是了。
倒是杨云溪主动要求道:“姑姑去小厨房说一声,我要茹素一个月,饮食越是清淡越好。就放点油盐,其他的就不必了。每日炒些时令蔬菜就行。饭就要白粥和米饭,不必加其他东西。”
璟姑姑这下是真糊涂了:“好好的,主子怎么要茹素了?”
杨云溪却是不解释,笑笑道:“姑姑去吩咐就是了。”
璟姑姑只能应了一声,只是心头却是依旧迷惑不解。倒是青釉事后悄悄儿道:“这是主子思念亡母,眼瞧着就要到主子亡母的忌日,只是宫中不许祭拜烧纸,所以主子便是想用这样的法子来替亡母祈福。”
璟姑姑恍然大悟,又有些感慨:“主子倒是有心了。”
青釉点点头,低声言道:“说是茹素,不过也不能真就只吃青菜米饭,早上多添两个鸡蛋罢。用白水煮就是。也不用小厨房费什么事儿。”
如此一来,杨云溪便是开始彻底“茹素”了。
白米饭自然不可能往里头添什么东西,纵然添了不管是看也好还是吃也好,都是能一下子就尝出来。毕竟无色无味的药……现在杨云溪倒是也从没听说过。
青菜也是一样的道理,越是清淡简单的做法,就越不容易被人动手脚。
只是这样的吃法虽然不怕别人在饭菜里加东西,可是要说多好吃……却是真谈不上。几日吃下来,嘴里几乎都快寡淡得冒酸水了。
至于白水煮鸡蛋更是不必提——不仅容易噎着,更是同样没味道。连着吃几日,她便是动也不想再动那个了。不过想想万一是真怀孕了,光吃青菜米饭孩子如何能长?所以养育杨云溪每每还是只硬着头皮吃下去。
兰笙好几次看得心酸,忍不住偷偷和青釉说:“主子也太可怜了。”
青釉只能叹一口气,衷心道:“只盼着殿下能早些回来吧。”
不仅青釉如此盼望,杨云溪也是同样如此盼望着,更只觉得度日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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