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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抗争也无奈
一晃,一年多就过去了。
这日,大家坐在大崖堂内。
洗心玉正在祭室里祭奠二位师傅和同门。看着一排排灵位和袅起的香烟,每到这时,她都会想起望夷宫,想起那黑色的一日。连那天的太阳都象挂着紫浆一样凝结成黑色,黑色的是什么?黑色的是人血,那血在她的脑海里粘稠得怎么也抹不去。
她从祭室里出来,韦蒲、仓庚、老百贼、四脚、红剑等正在听一个游方剑士说话。仓庚一脸不屑,她走近姨坐下。那剑士正在说:“……我自是不信,到那里一看,果不其然。……新的门庭都竖起来了,上面写着‘天下第一庭’,那一方人,莫不趾高气扬……”
“哪里?”洗心玉有些明白,嘴里却这样问。
“凌锋剑庭。”
“竟敢这样?”
“有什么不敢的,小人得志。”韦蒲讲,“要知道,他们现在代表着朝廷呢,龙应奎成了国手剑士。望夷劫难之后,剑坛一蹶不振,朝廷视剑士为氓类,加以禁囿。现在明摆着,天下就凌锋一家,那龙应奎借了朝廷的力量,灭了天下各派,可真成了天下第一,没人奈何得了他。”
“昨天蝎子在成都,就让他们打了。”红剑插嘴道。
“怕他作甚?”那客人似乎义愤起来。
“对,怕他作什么?”红剑就等别人这句话,一下跳了起来,叫道,“找个机会,非灭了他们不可!”
“呵,红剑,呵呵,红剑哪……”老百贼自打北庭背了个恶名之后,锐气就似乎消磨殆尽似的,所以他并不赞成红剑所说,不过也不想让仓庚不高兴,所以他模棱两可这样打浑。
“你什么意思?”仓庚气不过。
“我又没说什么。”胡息想分辩。
“这里可是凌锋的祖庭呢。”偏偏这时候,那剑士不清楚的这样强调。
“对,就这,灭了它!——敲断那老贼的脊梁骨,抽了他的筋。”红剑灵牙俐齿的。
“红剑!”韦蒲喝住她。
“红剑说得对,就该灭了它!”仓庚看见老百贼这窝囊样,就来气。本来还是清楚的,现在就不清楚了,憋在心里的这口气,咽不下去,所以什么也不再去考虑。
洗心玉何尝不想复仇?想起师傅,二师傅和同门,她也恨不得立即就和姨一道杀向那郫县。但她想到了师傅,在至简堂,面对卫尧,师傅是那样镇定从容,进退有度的不失智慧的使至简堂众多弟子和庄客幸免于难。
“我想……”洗心玉知道逞一时之快,害的只是自己。
“你又来了,我就听不得你说话!”仓庚一见洗心玉开口,就打断了她。她不喜欢洗心玉这沉稳的样子,她只知道,做什么事,如果都这样思前想后,那就什么也别做,也什么都做不成。
“可灭了凌锋,我们怎么办?这些弟子、仆役,拖儿带女的,他们怎么办?”
“好,好!”胡息又疯疯癫癫地说开了,这话虽然不明晰却是态度清楚的。
“好什么好!”仓庚一听老百贼说话,又来了气。
“仓庚师傅!”四脚怕死了。
“说什么!”
“我,我想,就是灭了凌锋,怕也——不,不——济事?”
“什么?”这倒是仓庚没想到的。
“四脚说得对!龙应奎可不在这里!”
韦蒲知道洗心玉说得有理,但碍于仓庚,又怕落得个畏首畏脚的名声,不好表态,正在为难。还是仓庚自己冷静下来,洗心玉最后一句话直指要害,龙应奎不在,目的性就没有了。
“那你说,怎么办?”仓庚甩了一句话给洗心玉。
洗心玉一时也没主意。
“他们敢打‘天下第一庭’,我们就打‘天下第一剑’!”红剑快人快语。
“好,好,这主意好。”那剑士笑道。
“对呀,谬种敢打天下第一庭,我们怎不可与之针锋?以示历尽劫难之剑坛,犹似剑在匣中。”洗心玉说。
“是个好办法。”仓庚想了想,说,“虽然冲突总是不可避免,但暂且一时吧。——那你说,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又一剑庭’如何?或‘别一剑庭’?”韦蒲试探着。
“不好,不好,太怯懦了些。”洗心玉总觉得,这名字既要取得针锋相对,又要有回旋余地。使人能感觉,却又拿它无可奈何,有一种柔里藏针的感觉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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