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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回。
话表娲皇大殿内,河伯在下,紧随九天玄女身后,惶恐不安,低首徐徐走来。
宓妃、后羿、嫦娥、前后左右四大护法,右面而立,无不以轻视、怒目、冷眼的表情,齐齐看向着河神。河伯渐渐而来,行至阶梯前,斗胆仰首,看向娲皇高坐台阶之上的龙椅处,只见得女娲娘娘在上,居尊之至,自威不怒,凛然难犯,炯炯有神,一般神灵,触目心惊。
河伯见状,更是万分畏惧,岂敢再仰?心惊肉跳,面无神色,急急跪拜,稽首不息,求饶道:“女娲娘娘恕罪,小神罪该万死,望乞饶恕小神之罪过。”
女娲冷笑即过,下视河神,轻微斥道:“河伯,且将你的头抬起来,看着本尊。”
河伯如履薄冰,岂敢之?惊恐道:“女娲娘娘,小神不敢,小神万万不敢。”
女娲问道:“是吗?你真的如此不敢而为之?”
河伯道:“小神若再胆敢直视于女娲娘娘,小神又那还会是小神?求女娲娘娘恕罪。”
女娲听言,又问道:“此话,当你在南天门求见帝俊时,守门的天兵天将,也是如此对你而言吧?”
河伯连忙答道:“女娲娘娘圣明,所言甚是。”
女娲令道:“既然如此,那本尊便且命你,抬起头来,先别看着本尊,就看着本尊之女,也即是洛神仙子。”
河伯闻听,不由自主,仰首张望了右面站立的洛神宓妃。宓妃神色自如,此时既无轻视,亦无愤怒,平常心态,杏目一双,下视于河神。
女娲冷笑问道:“怎么?本尊令你抬起头来看着本尊,你便没此胆量,令你看看本尊的女儿,你却如此胆大。此时若你非身在本尊之宫,又或是本尊不在你眼前,你会如何欺辱本尊之女?”
河伯又是诚惶诚恐,惊恐之至,稽首道:“女娲娘娘恕罪,小神岂敢如此?焉敢这般?小神虽然对洛神仙子多有冒犯,但是绝没有伤过她半根汗发,万望女娲娘娘明察。”
女娲已是威仪渐怒,斥道:“住口!强行将本尊的妃儿捉到你黄河内水宫龙堂,还胆敢称之没有伤其半根汗发?你岂不闻,当今三界共主帝俊尚且不敢如此惹怒本尊,你一介小小黄河水神,连进得凌宵大殿内面见帝俊的资格都没有之辈,居然如此以下犯上,欺本尊之女,该当何罪?”
后羿亦是,怒视河神,厉声喝道:“还有本神奉女娲娘娘旨意前来擒你,你非但不老老实实,束手就擒,反而变一条白龙逃跑之时,兴风作浪,淹没了洛神仙子掌管的洛河四周生灵,害得凡间有数千多条无辜性命,活生生地被你喷口而出的大水给淹死,其罪更是罪不容诛。身为一方神灵,不思保得人间百姓安居乐业,风调雨顺。反而自持稍有能耐,便作威作福,危害一方。你现身在娲皇宫,面向女娲娘娘在上,还有何脸面求女娲娘娘恕罪?”
河伯闭目之下,无可辫解,只得认罪道:“女娲娘娘,小神知错,小神不当枉害数千条无辜性命。现如今,小神深知,大错铸成,悔之晚矣,要杀要剐,小神岂有怨言?小神知罪了。”
女娲双目炯炯,满面鄙夷,道:“既已知罪,你说,你想让本尊,怎样降罪于你?”
河伯在下,好生俯首,认罪道:“女娲娘娘威仪三界,满天神灵,谁敢不惧?何况是小神区区水神?小神色胆包天,见洛神仙子突然下界来到小神黄河处,弹奏七弦琴,惊得小神出得黄河,见洛神仙子如此芳容,一见倾心,居然顾不了这么多,邪念而生,冒犯洛神仙子,触怒女娲娘娘天威在前。女娲娘娘派宗布神前来营救洛神仙子,必擒小神前来女娲娘娘娲皇宫内面受惩罚,小神素闻女娲娘娘威严之至,岂敢前来?于是逃跑之时,因憎恨宗布神伤小神之仇,又见穷追不舍,一怒之下,却为了自己能够逃脱宗布神的追赶,便兴风作浪,不谨害得了人间数千条性命,白白葬送。女娲娘娘若何要降罪于小神,小神悉听尊便,绝无怨言。”
九天玄女冷笑问道:“那你之前又有没有想过,女娲娘娘不会放过你,又岂是凭你这点微不足道的修为,所能逃得掉?”
河伯道:“九天娘娘所问极是,女娲娘娘不会放过小神,仅凭小神之能,便足以逃出女娲娘娘的手掌之心的话,那天帝又岂会心中有惧于女娲娘娘?”
女娲道:“明知如此,你还是胆敢捉本尊之女,妄图染指洛神在先,其心可鄙,害得人间数千条性命,淹没洛河四周生灵在后,其罪当诛。”
河伯道:“女娲娘娘所言极是,小神已无话可说,要如何治小神罪过,小神认罪伏诛便可。”
女娲冷笑即过,道:“你倒是,还懂得何以叫作敬畏之至。但既已犯下如此大罪,身为一方神灵,自是触犯天规,便得受罚。”
河伯叩首求道:“女娲娘娘,小神已自知罪孽深重,恳求女娲娘娘在上,赐小神死罪前,能否容小神最后向洛神仙子,叩头谢罪否?”
女娲闻言,双目合上,却未发话。河神连忙跪向着洛神仙子,稽首不断。
河伯跪拜在妃儿的石榴裙下,谢罪道:“洛神仙子,是小神该死,小神不应当如此冒犯于你,小神虽天性好色,玩乐了天下间不少女子。但是,当小神第一眼见到了你,的确是打心里真心地喜欢你。因为小神听你所弹奏的那七弦琴后,骤然心中对你可是仰幕之至,更是爱你之心,由心而发。当然,你是女娲娘娘和八卦创造之祖伏羲大神的掌上明珠,小神不过乃区区一介掌管百川的黄河小神,岂能配得上你?是小神不自量力,妄图强迫你为小神之妻,现小神自知犯下不过饶恕之罪过,小神这便甘受女娲娘娘降罪。可是,小神却更想死在洛神仙子你的手上,求洛神仙子,你出手杀了小神吧,以报小神欺凌洛神仙子你的罪过。”
宓妃听罢,只见得她双目微合,心神不宁,未发一语。四大护法见状,无不横眉怒目,骂骂例例着河神,九天玄女、后羿与嫦娥,各自冷冷一笑,无比轻蔑地视向冯夷。
女娲此时,凌厉的凤眼之光,猛然再睁,威容满面,厉色斥道:“闭嘴!让本尊的女儿亲手杀了你,你也配?休要赃了妃儿的手。河伯,你身为下界一方神灵,不但不思造福百姓,反而兴风作浪。欺辱本尊之女在前,害得人间数千条性命在后,其行若可饶,本尊威严何存?其罪若可恕,天宫之浩然正气亦何在?本尊这便废去你的修行,再将你打入地狱十八层,神魂贬在九幽之处,令你万劫不复。”
言罢,正待娘娘令宗布神,将其押出娲皇殿外,奉旨行事之时。蓦然眼下,闻得宓妃尖声叫道:“且慢。”
女娲问道:“妃儿,你这是何意?你要亲手杀了他吗?”
宓妃看向母亲在上,不慌不忙,道:“母亲,妃儿不但不会杀他,甚至还要为他向母亲你求情,放过他。”
洛神突出此言,非但玄女、四大护法、后羿和嫦娥夫妇,甚为不解,纵连女娲娘娘忽觉意外,河伯更是目瞪口呆,愣愣地举头看向宓妃。
女娲又问道:“妃儿,你这是为何?突如其来地要替一个差点要毁了你堂堂本尊与伏羲大神之女,洛神仙子的清白之无耻恶神,来向你母亲求情,是何原故?”
宓妃下跪而为,求情道:“母亲,妃儿不仅是要为他求情,甚至,妃儿愿意嫁给他,斗胆求母亲在上,万望成全。”
女娲听后,饶其威仪何等十足,神色如何从容,闻女此话,亦难免不觉惊讶为先,难以淡定。玄女、后羿等,那更是不用说,河伯呆若木鸡,颇有不解,哪在话下?
女娲斥问道:“妃儿,你可知道你此时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是不是疯了?”
宓妃反倒已是,不慌不忙,道:“回母亲,妃儿当然明白,自己所说何话,妃儿并没疯,是妃儿自愿,求母亲你成全妃儿与河伯的婚事。”
女娲凤眼圆睁,柳眉倒竖,喝道:“住口!妃儿,你还说你没疯?你居然甘愿下嫁一个如他这样的小小泼神,你忘了他是怎么胆敢羞辱着你?是如何在逃脱之时,害苦了你在下界掌管的洛河四面生灵?”
宓妃仍然不慌不乱,道:“母亲,河伯所犯之罪,前者你却有所误会,他的确是冒犯了妃儿,将妃儿活生生给捉去他的水宫龙堂,逼妃儿嫁给他。但他并没有伤害过妃儿,也不曾凌辱过妃儿。当时他在黄河水底龙堂内,可是跪在妃儿面前,苦苦求妃儿嫁给他,只是当时妃儿不愿,他便不愿放妃儿离去罢了。至于他残害过妃儿所掌管的洛河四面生灵,害苦了数千条无辜性命,此事确为属真,其罪是当难以饶恕。”
女娲冷声问道:“纵然前一条之罪过,如你所言,但他触犯了本尊的女儿你,难道便可轻饶过?那被他变成的白龙,兴风作浪所淹死的数千名百姓,莫不成就此作罢?妃儿,你休要忘了,今番天开地辟,凡间人族,皆为你母亲与你父亲当初可是弃兄妹成夫妇所造而来,凡人无不均乃为母和你父亲的子子孙孙,也即是你的兄弟姐妹,你要下嫁一个,害得你的兄弟姐妹几千条性命,为你的夫君吗?”
宓妃此刻,纵声回道:“回母亲,河伯所犯之罪,罪当万死,尚难赎其罪,但与其母亲如此降罪于他,何不换一种方法前来降罪着河伯,岂非更好?”
女娲咤道:“妃儿,你这究竟是要闹那般?”
宓妃道:“回母亲,河伯所犯其罪,便让他永远活着,替他今日所害苦的生灵,永生永世,忏悔不已。如若不然,岂需母亲你亲自动手?妃儿、玄女姐姐、四大护法、后羿哥哥,还有所有爱戴母亲你的正义众神,都不会放过他。所以妃儿斗胆求母亲此次饶其性命,令他为今日所犯之罪过,赎尽他今生之孽,若下次他再敢有何不正之举,再杀他亦不迟。”
女娲又问道:“纵算要如此,可你却对为母说,你愿下嫁他为妻,又是何原故?”
宓妃道:“回母亲,妃儿因何忽然愿嫁他河伯,自有妃儿的打算。但是妃儿绝不会轻贱自己,万望母亲莫要误会。”
女娲厉声说道:“大胆!为母问你何故愿下嫁于此等小神,你却不肯说个明白,还望为母会成全你与此等小小河神的婚事,简直岂有此理!”
正于此时,忽又闻得大殿外传来一言,道:“娘子,既然妃儿心意已决,你我便依了她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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