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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回。
话表女娲娘娘,帝女之尊,紫宵殿外,棋奕论道,对阵皇天,须眉不让于至神上帝,回得三十三天娲皇宫后,平安无事,众皆欢喜。娘娘思之昊天所言,甚有其心,亲自下界,观察人性,何谓黑白?何乃善恶?对夫羲说明。人祖听后,欲与妻下凡,以心洞察,下界子孙,是否真如昊天上帝,所言这般。
女娲笑道:“夫君,不必了,你便好好待在天上,为妻此回只是下界,看看你我昔日所创造出来的人类们,至今这么多年,他们心中的善念与恶念,究竟心中所生之辈,是善念者多,还是恶念者少。这些年来,你我在天上不是一直修行大道,便是咱们的子孙有难,北溟狱海诸魔作乱时,率诸神下界诛妖伏魔,以完杀劫。但是,我们夫妇俩,却从未有过时辰,去细细地观微,咱们的子孙现如今,到底有多少,如昊天所说的那样,人心险恶,贪惏无餍。”
伏羲道:“娘子想要独自下界,为夫随你,只是不知你此回下界,又会在下面待多久?天上一日,下界一年啊。”
女娲听后,嫣然一笑,问道:“夫君是怕为妻此回,会在人间待上一年吧?就算是一年,也只是天宫一日。”
伏羲微微笑罢,道:“当年你我下界,造创出凡族,一待却是整整五十多万年了。”
女娲道:“你我夫妇,既是今番天开地辟来,造人之始,与凡人结下如此渊源,为了教化咱们的子孙,繁衍下去,懂得上如何修道成仙,下若何孝敬双亲,教子有方,自强不息。方一待便是如此之久,虽说神凡有别,但你我对此,却是甚为例外。”
伏羲再而一笑,道:“此次你为考察人心而下界,就算你待上一年半载,不过天宫一日半。娘子想要独自前往,你去罢,为夫等你便是。”
娘娘一笑,吩咐下去,妃儿玄女等,好生守候娲皇宫,不得随意外走,正待走出大殿外时。已闻夫君问道:“只是娘子,万一你要是看到,下界的子子孙孙们,当真如昊天上帝所讲这般,你又待如何?”
女娲听闻,止住玉步,双目微闭,半响不语,过一会方道:“夫君,倘若下界的凡人们,当真有如昊天所说这般,贪婪自私,秽气当道。为妻想说的便是,不论如何,他们都是你和为妻的子子孙孙。”
伏羲听罢,轻轻点头,道:“娘子,你去吧,为夫等你回来。”
娘娘一笑,已出殿外,化作神光,顷刻飞落,降往凡尘。此番观人心而来,当然绝非以娲皇天尊扮象之威势而面世。自然是随身,变化成一位,身着布衣,头带灰色佩巾,遮蒙住自己这张倾国倾城,白璧无瑕,风华绝代,令天界众仙女都难免动容的女神容貌,将自己打扮成一位从荒山野岭而来的姑娘家。
端的是,改朝换代成汤先,仁德治下六百年。舍身祷雨感帝女,娘娘下凡洞人心。
来到商都亳城,正乃是商汤伐桀,灭暴夏后,改朝换代,建立大商,定都在亳城。天子脚下,自是万人空巷,人山人活,来来往往,川流不息,不在话下。娘娘化作凡尘姑娘家,蒙住脸面,露出双目,行于鱼龙混杂当中,正徐徐走着,双双玉足,渐渐留步。素手一对,往背而放,两道凤眼,缓缓闭上,运心此地人群,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一切与她擦身而过。他们与她们的心灵,是正是邪,是善是恶,怎能逃过娲皇法眼?凭心一念,用心一观。忽然眼下,娘娘心中,心如刀割,甚非一般,痛心疾首,怎不难过?
原来,娘娘竟已运心洞察到,人世间的丑恶心灵,尽显在她心。那群人往走过,不论是擦身前后左右过之,还是此处方圆毫城里内,所有的一切人心,尽都是那,这个心中所想,如何夺取自己家产,什么兄弟姐妹之亲,完全不顾。哪个心中所念,怎样升官发财,飞鸿腾达,但得能够往上爬,莫说损人利已,纵是伤天害理,又待如何?哪个心思老爹老娘都这么大岁数,病入膏肓,为何还不死?累得我这些天来日日夜夜,不休操劳。另些个心想男人三妻四妾有何错?我现家财万贯,想娶几个美若天仙的女子来做小妾,可我家那头母老虎,都是一天到晚纠缠不休,也不看她长什么样?怎么不去死?又心闻另一群穷苦百姓,心中念念叨叨在想,我们清贫了一辈子,虽然现在那暴君被灭,大王爱民,但现如今还在过着以往食之粮少,穿之衣薄,凭什么人家有些高高在上,过着富贵荣华的日子。我们为何还这么低贱?仍然过着这样的日子?真恨不得杀了那些比我们过得好的人。
等等一切之人性丑恶,人人心中,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全部的自私、贪婪、欲望,皆让娘娘以心观之。不是几十一百,而是一群群,甚至是成千上万人当中,难寻两袖清风,洁身自好之辈。
娲皇心见,又痛又怒,再运心整个大地人间,四大部洲,慧眼遥观,遍周凡人。缓缓地,渐渐地,已然看到,昔日造人众孩儿,不论男女唤娲母,俱是天真无邪甚淘气,今番识得人世间,人心险恶私利重。有些垂涎欲滴,不认六亲,有些眈眈逐逐沦入黑暗,无可自拔,越陷越深,更有些乃是为求私利,狠毒无比,无恶不作,与北溟狱海,魔门无异,正是凡胎魔心。仍有些人,一心妄求,可获力量,夺取自己想要的一切,欲而不能,白日做梦,怨天怨地。此时已非区区天子脚下,商汤帝城,而是苍天大地之下,整个人世之间。四大部洲,但凡有人之处,不论熙熙攘攘,人头攒动,还是人烟稀少,寥若晨星,人性之贪婪,却是污秽居多,纯洁甚少。
娘娘此刻,心中方知,正如昊天上帝所说这般,浑浊当道,清者稀有,令得她良久良久,一直站那,沉默无语,心灵触伤,非同小可。眼泪心中掉,绝不目中滴,那一日转眼一过,夜空已至,繁星满天,街巷人群,自会少之。那一夜,对娘娘而言,宛如寒风刺骨,何其心不在焉?夜过天明,娲皇仍旧乃是,独自站于此处,久久不言,丝毫莫动,静静地,稳稳地,一直如此这般站着。当纷至沓来的人群,又再前后左右,向她身边擦身而过时。娘娘依旧是这样,久久地站着,文风不动,心中所看到的,还是她的如今子孙们的禀性,自私过多,恶性居上,心善一面,皆被贪婪欲望所占,难以压抑。
正值此时,突闻得一声暄哗,眼前一处,正逢一位四肢发达,圆睁凶目,拳打脚踢,毒打着几个身穿破烂的孩童。那三个可怜孩子,最大十几岁,为护着两个不足十年的小弟弟,用自己的胸膛,猛的扑身在两个小弟弟身上,以后背忍痛之下,挡着那恶汉子的拳脚,早被打得口吐血流。而那恶汉子,居然毫不怜惜,此三名年小弱孩,下手之狠,实无情面,明知眼前是小孩,照旧是拳头紧握,脚踢够狠,打得那拼着性命都要护着两个小弟弟不要受伤害的孩子,已打得差点半死不活。那名恶汉,还不留情,周围已经是百多名男女老少,挤前观看,却无一人出来替此打抱不平,怜那三个被打的孩儿。当真是为此,前来观其热闹。
“住手!”一声清脆声音喝来,正是佩巾遮脸,一身灰色布衣打扮的娘娘,见状怒喝,凤目有怒,斥那小小恶汉。
那小小恶汉,区区凡人,甚是肉胎,那配知眼前其女,正是人类始母女娲娘娘?见娘娘这身打扮,自认为不过乃荒山野岭走出来的小姑娘,狗眼不识,又何会放在眼里?冷冷一笑,喝道:“你谁啊?敢来管大爷我的闲事?”
女娲冷冷一笑,斥道:“你这么大一个人,对这三个小小孩子,下手如此狠毒,你于心何忍?难道你没孩子吗?如果你有,你的孩子也这样被别人这般恶毒相待,你又作何它想?”
那恶汉子闻言,亦是冷笑道:“孩子?本大爷是没孩子,原来娶了个媳妇,可是那贱人,却嫌本大爷不过是区区一个卖柴为生的穷汉子,后来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跟了一个比老子有钱十倍的野男人跑了。就算怀了孩子,只会跟着那野男人姓,所以本大爷没有孩子。这三个野孩子,居然跑到老子家来偷东西吃,还不该打?”
女娲听言,轻声一哼,道:“所以你便把你的气,发泄在这几个无辜的孩子身上?下手如此狠毒,毫不留情,与禽兽何异?”
恶汉子听后,积羞成怒,不知好歹,狗胆之至,敢指娘娘,喝道:“小姑娘,你好大胆子,不但要管本大爷闲事,还要出口骂老子,你找死,不想活了?”
女娲厉声问道:“怎么?你敢动手吗?”
言罢,又转向四面围观的百姓们,大声问道:“还有你们,明明见到一个恶汉子,对这三个可怜的孩子,出手狠毒,不留情面,你们为什么没有一个上前来帮这几个孩子?就因为这三个小孩,与尔等非亲非故,却冷眼旁观?就算是你们眼睁睁地看着,这三个可怜的孩子,被他活生生给打死,也无动于衷吗?”
人群当中,一名汉子,上前问道:“我说这位姑娘,这三个小孩子是你何人?他们是你的弟弟,还是你的孩子?如若他们也与姑娘你非亲非故,那他打他的,与你何关?你为何要多管闲事?”
女娲冷声问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也当是你们人族当为之事,如果人人皆如尔等这般,那每当妖魔四处作恶,残害你们的亲人时,那天上的神仙亦对你们这些凡人们,不管不顾。就像你们对这三个小孩子一样,被这恶人给活生生打死了,也没有谁出来主执公道。那么你们,还怨不怨天上的神仙们,不来帮你们?”
人群当中又一汉子,哈哈一笑,竟已是出口成赃,问道:“我说这位姑娘,你如何说到天上的神仙去了?天上的神仙本大爷只听过没见过,还有就是,你这么喜欢管闲事,那胆子还真不小啊。既然如此,那为何你要蒙住你的脸面?是姑娘你长得太丑了,没脸见人?还是,你或许长得美若天仙,就像天上的仙子下凡一样,又不敢让很多大爷们看到,怕抢了你回去做老婆啊?”
那无礼汉子狗胆更大,口出秽言,触犯娘娘,他此问刚落。居然见得前来围观的人群们,不论是男是女,实是个个,仰头大笑,哈哈不止。又一名汉子上得前来,狗胆更甚,靠近娲皇尊于前,满脸奸笑,极是作呕,伸出狗爪,妄揭娘娘佩巾蒙面,欲睹娲皇神容,竟然还无耻地说道:“姑娘,要不让本大爷来看看,你长成什么样?你要是长得好看,本大爷娶你回家做本大爷的美人,从此吃香渴辣,保你无忧。”
女娲听此秽语,如此不敬,凤目一瞪,喝道:“放肆!”
喝音一落,但见那狗胆至极,辱娘娘此等小小凡人,仰天张口,双眼瞪大,惊吓过度,口喷血吐,倒翻在地。已是脸色苍白,死形惨状,极为恐怖。正是被娘娘那一怒的喝声一出,五脏六腑,奇经八脉,全部尽碎,一时死得不明不白,正当他去得九幽地府,阎王在上,判他永堕十八层无间地狱,方知小人至下,冒犯了人类之祖女娲娘娘,甚悔晚矣。从此之后,永不超生。
众人见状,不禁被眼前情形,吓跑得抱头鼠窜,口中不断叫喊活见鬼了。那欺凌弱小的恶汉见后,亦是受惊得瞪大双眼,仿佛钉住身形一般,纹丝不动。不一会,也是倒地身亡,一时之间,不知因何而死?待他来至冥界后,同是与那人一般,被阎罗打入地狱,超生无望。照样方知触犯天上的娲皇天尊在上,罪当受此,永不轮回之苦。自是喊天悔之,天不应,叫地知错,已晚矣,身在十八层地狱,永受折磨,生不如死。
娘娘当下上前,轻轻扶起那三个可怜孩子,无微不至下,玉手一扬,顷刻已令那他们的凄惨伤势,瞬间好转,微微一笑,问道:“好孩子,你没事了,狠毒伤害你们的坏人已让姐姐给杀了。”
那孩子连忙叫道:“姐姐你杀人了,杀人是要被斩首的啊。”
女娲笑问道:“放心,没事,姐姐杀的是坏人,又不是好人,还有你们的爹娘呢?”
三个孩子哭哭啼啼,娘娘心痛,一把抱过他们,那孩子扑在娲皇怀中,方道:“姐姐,我们的爹娘都是因为大旱五年,颗粒不收,我们是穷人家的孩子,更是因为没有饭吃没有水喝,我们三兄弟跟着爹和娘,就是在两年前,因为种不出粮食,四处带着我和这两个小弟,一路乞讨,又不幸都得了一场大病,无钱医治,离开了我们。而我们也知道,偷是不对的,但是我这两个小弟弟实在是饿得不行了,逼不得已才会去偷这大叔家里的东西吃,被他发现后,一路追赶,我和两个弟弟跑不动了,才被他一顿毒打。姐姐,虽然我们偷东西是不对,但是他也不应当这样打我们啊。”
言毕,三位小孩,三小兄弟,哭得更是,伤心之至。娘娘玉手双双,紧紧抱住他们,给予这三个可怜的小孩,一丝温暖。又轻轻说道:“孩子,别害怕,从今以后,你们不会吃不饱,穿不暖,因为有我在。”
那日一过,次日,商都毫城帝宫,仰上高空,猝然天降,祥云瑞彩,杏雨梨云,风和日丽,无数的花瓣,秋雨绵绵般,落洒而下。镇守宫门外的商军见后,端的是目瞪口呆,愣愣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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