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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亮了起来,周围的一切开始由混沌走向了明亮,我发现我们早已走过了裂谷,已经抵达了山脚下,我们的左侧便是高大的山峦,山上层层叠叠,怪石嶙峋。
我们脚下的土包子组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我有些好奇图案到底是什么样子,我大概数了一下,足足有二十多个土包子,其中,除开石子儿堆积的土包子外,就数尹三爷他们挖的那座最大,此时已经几乎全部挖开。我这才发现土包子下面的砂石相比之前的要细腻很多,至少大块的石头没有。
我看到的是一个填埋在沙土下不到一米五,有一口巨大的棺材,这棺材足有五六米宽,高约两米。
银天养早已两眼放光,说道:“哈哈,世上哪儿有这么大的棺材,下面必然埋着好宝贝。”
赵大力也说道:“嗯!看来,当年运宝的人有两拨,第一拨被全歼了,宝物无法带走,全部埋在了这里。”
我总觉得不是,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换了是我,埋完做个标记,积极撤离才对,干嘛弄这么个明显的东西。
现在要想把棺材打开,就得整个挖开,尹三爷不打算这么做,因为这棺材做得很粗糙,侧面就是用铁钉胡乱地钉上的,那些铁钉早已生锈。
尹三爷走上前,抄起工兵铲,只一下,便磕下了一块木板,这木板非常厚实,比我手掌还厚,三块木板敲下,里面的景象也是骇人所见,里面层层叠叠堆着古尸,全部都白骨化了,我能看到白骨的衣裳是浅蓝色的袄子,袄子上有一个大大的“勇”字。
我惊呼道:“这是清军的制服!”
“这清军和敌人的尸体埋在一起?筑京观?不像呀!什么意思?”赵大力疑惑地问道。
银天养并不管那些,他直接爬了过去,在古尸的身上摸了起来,他又摸出了一个小瓶,里面黑乎乎的东西还剩下一些。他嘿嘿一笑,说道:“这些丘八身上装着鼻烟壶,莫不是大烟军?”
尹三爷淡淡地说道:“非也!那是清军的神力散,吃了以后不累。不过,对身体的伤害很大,古书上说就算是断了胳膊,也能跑出十里地去。关键时刻,可以保命的玩意儿。”
我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棺材里了,只是很奇怪,这些墓穴在这里是为什么。
我看着旁边怪石嶙峋的山石,我慢慢地找路上去,这时,我惊愕地发现在山体里有一枚与众不同的东西,我捡起一看,赫然是一枚箭头。
我继续往上,发现了人为砍开的痕迹,这些人疯了?砍石头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里冒了出来,我不禁有些热血沸腾。
我继续沿着山石间穿梭,一点点地朝上摸,又有断了箭头出现。我终于确定了。
我兴奋地冲下面大喊道:“尹三爷,这里就是当年清军伏击安谷伯后人的地方,这里一定发生了一战,敌军全部死亡。清军就站在我所站的地方。”
尹三爷冲我招了招手,让我下去,就在我找路下去的时候,我居然捡到一把弓弦断了的弓,我顺手抄起,跳了下去。
尹三爷说道:“那你说说为什么上面站着的就是清军,而不是敌军呢?”
我扬了扬手里弓,说道:“只有清军是放在棺材里的,敌军是用土直接埋的,在裂谷对面的地堡里,也有清军的制式刀,所以,活到最后的是”
尹三爷摆摆手,笑眯眯地说道:“那也可能是敌军在此设伏,伏击了清军,逃过河的清军带着宝物在那里做事。”
我想了想,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你刚才说的是你的直觉吗?不带个人色彩?”尹三爷继续问道。
我点点头,他笑了笑,说道:“你应该加入鬼门,你说得没错,是清军在这里设伏,但设伏的清军一个都没走掉。”
我的瞳孔微张,眉头也渐渐地皱了起来。
“为什么?”
“我认为这支清军的统帅与这里死的人有争执,这里的人认为应该与敌军一绝生死,最大程度地削弱敌军,但清军统帅认为应该断了敌军的辎重,他们就算逃出去,也没有能力继续祸乱一方。于是,选择权交给了所有的兵丁,最后的结果是统帅带着一大多数人在桥对面设伏辎重。”尹三爷看向了远处,说道,“战争初期,当辎重过了桥,那一枚炮弹炸了桥,一箱子的银锭掉落进了裂谷中,统帅带人灭了辎重队伍,敌方的数量很多,他们凭借天险与对手周旋。就在这时,埋伏的队伍杀出,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我猜想敌军会很混乱,死伤会惨重,但随即发现了埋伏的人并不多,进行了一次反扑,人全死了。而统帅埋藏好了宝贝,带着人远遁,吸引着剩下的敌人跟着一起跑。”
我已经听明白了,我接着说道:“他还留下了几个人,在敌军撤退后,爬过了地裂,将清军的尸体进行了安葬,就安葬在了这里。”
尹三爷点点头,说道:“那么只有一个问题了,这石头堆的意思,我恰好知道,这是一个阵法,叫做判笔天官阵,这堆石头和石头下面的残破刀剑就像是判官笔的笔头,而最后的清军墓就是判官笔,这笔横插在敌军墓穴之中,又在敌军头颅上留下利刃,活脱脱的血阵,要的就是以尸镇尸,让敌军永世不得超生。”
我听得津津有味,银天养撇撇嘴,说道:“哎,我就知道什么都没有,三叔,您都看出来了,还挖个什么劲儿?!明显没有什么好东西嘛,咱们回填了走吧?”
尹三爷心满意足地说道:“这人厉害呀!活人没放过,死人也没放过,我自愧不如。”
说着,站起身,将那些棺材板复原,一一填埋,最后,他站起身,幽幽地说道:“亲人已仙游,未呈儿孙福。游魂于千里,如何度思量。”
他拍了拍身上的土,转身上了马,一夹马腹,马匹如离弦之箭朝着前方冲了出去。
我们紧跟其后。
一路上,一条蜿蜒的路曲曲折折,我们策马奔腾,跑得飞快。
我没有回头,只希望这样的历史不会在西境再次上演。
终于出现了岔路口,我看到了淡淡的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