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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朝前一步,说道:“你知道的,我如果下令,你们九个人一个都走不了,而且酒尊一下得罪了这么多门派,你承受不了这么代价,酒尊门主。”
“叛徒!杀了他们!”已经有人蠢蠢欲动了。
“对!江湖最讨厌叛徒!”
我继续朝前走,这一刻,我突然释然了,战争最狠的不是死亡,是人的心变得铁石心肠。
我越走越近,我说道:“看在我们曾经也算相识的份儿上,我保你一个!酒尊门主!”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已经冷到了极致,波澜不惊。
吞花并没有动作,我的心中已经将此人的资料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结合资料以及我对他的了解,他都不可能动手。
回过神儿的瞬间,我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我伸出了手,示意他交出鞭子。他的心性不错,到了现在还能保持一种上位者初级的镇定。
我的手一下握在了鞭子上,我一点点地发力,他的手突然一紧,似乎也从了某种想法中回过神儿了,似乎也才发现我已经到了近前,他的目光有了一丝慌张,这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在瞬间又镇定了下来,他的手松开了,鞭子滑到了我的手里。
我转身一把搂在了他的肩上,我一步一步地将他拉出了包围圈,我冲身边的人说道:“全部打残后,你们支援盐王。”
呼地各门冲了上去,二十多人围攻七人,只是转瞬间。身后有了鞭子抽动的声音,接着是人的惨叫和咒骂声,以及骨骼崩裂的声音,以及晃动的车灯。
我和吞花回到了仓库里,我搬了凳子,让他坐下,我坐到了他的对面,我点了一支烟,默默地抽了起来。
他终于回过了神儿,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了他居然掉眼泪了。
他说道:“我一直在想今晚,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一直到刚才,我都觉得是因为你聪慧过人,能够洞悉马帮的策略,现在看来,不是这样,我们是被马帮故意牺牲掉的,对吗?为什么?”
我有些苦笑,说道:“因为这是战争,之前把总一共打入我们的有两个门派,一明一暗,一个在冯笑手里,一个掌握在把总手里,当我发现明子是金铺之后,把总还可以用你向他提供情报,但我拿下冯笑之后,把总知道冯笑一定会告诉我还有一个内鬼,在我攻打阿依库勒失败后,你们的作用就没有了,因为内奸只能用一次,如果我们脱出生天,你们被发现不过是早晚的事儿。把总毕竟是江湖人,他也不屑于玩这样的手段,所以,卖个破绽,把你们送给我,代表着从下一刻开始,他将会和我堂堂正正地打上一仗。他想告诉我,赢要赢得堂堂正正,输要输得体体面面。这点儿上我是佩服他的。”
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呆愣在原地,我长长地吐出了一口烟,说道:“大门派之间的博弈,小门派是最先遭殃的,你可以看看眼下,受伤最多的就是小门派。鬼门、杨家、探道都只是坐山观虎斗,参与进来的粮业,人多势众,至今无一人损伤,但他们一动,整个江湖都会颤动,大乱将起,最终,苦了的还是小门派,所以,你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以为能够决定战争的走向,其实你我不过都是别人手里的棋子。”
他说道:“你会怎么对付酒尊?”
我没有回答他,我一步步地走到了仓库的门口,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我已经隐隐地看到了不远处的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八个人,他们似乎有了些气力,正在地上呻吟。
我说道:“我在努力变成棋手,当有一天,我发现我身边的人在一个接一个地死去,我怕了,以前我觉得一将功成万骨枯是一句豪言,但现在我发现,这是一种悲伤,你的朋友不会再回来,你的心不能软弱,你的命不再属于你。”
我伸出了手,仿佛要抓走天空中最后一抹黑,让初升的太阳刺破这寒冷,将我的心暖热,却发现它早已是寒铁。
我转过身,看着落寞的吞花,我说道:“你走吧,带着你的人。我终究是欠了你们酒尊的,不论江湖原谅不原谅你们,但我原谅了。希望你不要再犯错,每一次错误会死很多人。”
说着,我离开了空荡荡的仓库,开着酒尊的车,回到了巴楚。今天真的累了,我特别想睡觉。
床上,我连鞋子都没脱,和着衣,睡着了,我睡得很不踏实,梦里我梦到了我被整个江湖追杀,我藏无可藏,我想离开西境,却发现四周没有路,只有莽莽的沙漠,我像一个孤独的旅人,一直在走,一直在摔倒,却又爬起来,继续走。
我是被手机声吵醒的,我的身体恢复了,但我的精神却没有,依旧感觉很累。
纪天纵的电话:“文臣,我们扑空了,他们出了阿苏市,不到二十分钟便调头跑了,粮业的人甚至看到了他们的车屁股,却无法在高速上拦下他们。”
我说道:“小胜!收队!明天傍晚,发动总攻!”
何洁欢说道:“你把吞花那个小白脸给我抓着,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算了,让他走吧,他不过是一个被抢了东西,不甘心的孩子。成长的代价他还是要出的,现在不急。”
我独自去了指挥室,我开始继续分析该如何拿下阿依库勒。
这一仗很难打,但没了内奸,我有了更大的把握,只不过,这一次同样会死人,而且可能会死不少,雪崩来临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不知道把总有没有做好和我最后一战的准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沉浸在各种资料中,一点点地在地图上标记着。
突然,指挥室的门被推开了。
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了两个人,我一看,吓了一跳,赫然是笨熊熊和李静,两人跑了过来,都伸手想拉我,却发现对方在,又停了下来。
笨熊熊说道:“你还活着呢?马帮开出的一百万,我要了。”
李静白了她一眼,说道:“你不是要撤退吗?怎么又跑回来了?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我故作生气地说道:“我让你们固守霍尔果分部的命令没有解除呢吧?”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