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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昭摒退马车周围的护卫,压低了些声音,“军师令末将过来问问王妃,殿下他……是不是受了伤?伤势是否严重?”
裴殊度与部属汇合之后,并不曾提及自己受伤之事,依旧正常上马驰行。
只是他背伤到底不轻,御马时只得单手执缰,让心思缜密的元茂看出了端倪,出言询问时,却又被裴殊度简单带过。
不得已之下,元茂只得让穆昭来问寄瑶。
寄瑶如实以告,将裴殊度的伤情描述一番。
穆昭听得变了脸色,恨不得立刻去请殿下下马。
他先前听寄瑶向那对老夫妇提到诊金,也曾生疑,可瞧着裴殊度一脸如常,还以为那诊金是用在了王妃身上,遂没好细问。
眼下听闻裴殊度箭伤擦骨而过,自是知晓利害,扼腕恨道:“都怪那日我等无用!早知道,就不该听殿下的命令,分开走……”
怨悔之际,又想起那日桃枝失声引来追兵,隔着帘缝瞪了她一眼,吓得桃枝连忙往壁角里缩了缩。
寄瑶思忖一瞬,缓声问穆昭道:“若是缙王殿下有了什么主意,或是行事不顾危险,你们心里不赞同,就不能从旁劝谏吗?”
穆昭愈发自责。但自家殿下的性情,又岂是能被轻易说服的?
“劝谏是可以劝,但殿下一旦拿定了主意,那就没辙了!”
他见寄瑶与裴殊度这几日相处下来,关系似乎亲密不少,且刚才她执意留下,多半也是因为担心殿下的伤势,遂大起胆子道:“不如王妃帮忙多劝劝殿下,让他凡事多顾惜一下自己安危!咱们这些部属说话不管用,王妃开口就不一样了!”
寄瑶笑了笑。
她说话,能有什么不一样?
穆昭打马离去后,寄瑶让桃枝放下车帘,自己重新倚回织锦垫上。
裴殊度的独断专行,她早就领教过。
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刚才她才回绝了返回凉州的提议。
裴殊度想要重启北新道,开放西域互市,借此隔阻突厥的影响力,诚然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但寄瑶生在门阀,长在皇城,知道很多事都不能单纯仅用对错去衡量。
缙王手握重兵,稍有异动,便免不了遭政敌弹劾。而圣上安排这桩婚事的目的,也显然不是想要成人之美。
去年沈家二房才被牵连进了陈王谋逆案,如今等着对沈氏落井下石的也大有人在,这种时候,要是裴殊度被人参奏一本,说他僭越皇权、私自与外夷议和,那沈家最后也定然被牵连进去,再次被扣上意图谋反的罪名。
缙王他自己手握七十万大军,当然不惧朝廷,可她的家人就不同了……
所以不管有没有用,寄瑶还是想留下来,试着再劝说一下裴殊度。若实在劝不了,也能及时未雨绸缪。
泰临城离村落并不太远,一队人快马加鞭,赶在了夜深前抵达了郡王府。
郡王府占地宽阔,窗牗门户却显简朴,武将风格明显。府外阶侧两边,各立着一座双目圆睁、龇牙咆哮的青铜狮兽,护卫甲胄齐整,姿态肃穆。
因为时间已晚,寄瑶不便前去寝中拜见老郡王,便由管事的引领着,先行去了客房。
客房陈设还算雅致,另又有几名仆婢在外伺候,按照桃枝的要求,取了热水香露等物,送进了净室。
寄瑶数日不曾用过浴桶,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等桃枝帮忙洗完发、拭干,差点儿就快在水里睡着了。
她起身穿衣,忽听见外厢似有人声,让桃枝去看了下,说是缙王殿下拜见完老郡王,此刻也回了客房。
寄瑶惦记着自己的打算,想再找裴殊度谈一谈,穿好衣物,简单梳了个发髻,便出门转去了外厢。
外厢里,铜枝灯盏烛光明亮,一名医士正褪去裴殊度的上衣、察看他背后的伤口,闻声抬眼瞧见寄瑶进来,神情一怔,差点儿戳破了裴殊度背上的伤痂。
一旁的元茂和穆昭等人,也抬起头来,见王妃像是刚刚出浴,脸上一层淡淡的红晕,衬得人如娇花照影,连一向老成的元茂都禁不住心头一跳,连忙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