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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翊阖上了奏折道:“朕哪里都不去,回寝殿。”
圆公公连声应是,又派人去外边告知焦急等待着的尚寝局女官,陛下今日宿在自个儿寝宫之中。
刘尚寝一听陛下并不临幸嫔妃越发得头痛了。
陛下不愿临幸侍寝宫女也就罢了,怎得连嫔妃都不去临幸?
刘尚寝可真怕帝后大婚那日里,陛下也不入洞房。
到时可该如何是好?
……
钟毓入宫时便被封为淑妃,在宫中的位份仅次于皇后与贵妃之下。
她也算是这一批十一个秀女之中位份最高的了。钟毓便一直以为今日陛下会到她的寝宫之中来,毕竟论地位而言,也合该是她头一个被临幸的。
是以钟毓一直不肯梳洗,直等到了亥时,未曾听闻陛下宫中传来侍寝的消息,也不见陛下的仪仗过来。
身边的贴身丫鬟小声对着钟毓道:“娘娘,其余几宫都已熄灯了,奴婢打听到今日陛下已在寝殿歇下了。”
钟毓紧握住了手中的帕子,却道:“我还是想再等等……”
贴身丫鬟也不敢再去相劝。
苏静言画了一日的画,难免有些脖颈酸疼,她歇下之后却是难得失眠了。
不禁在想,宫中的小皇帝可否真的临幸了今日入宫的秀女们,论秀女们的品阶而言该是先临幸钟毓。
不过这几个秀女之中容貌最美的乃是何连翘,钟毓论容貌要稍逊于何连翘。
且何连翘与小皇帝还是真正的表兄妹,或许头一个临幸何连翘比较合适。
苏静言越想越是莫名地有些烦躁。
直到凌晨时才睡了过去,翌日又是早早地起来了,她有些好奇想要知晓小皇帝昨夜里到底是临幸了哪位秀女?
到了寿德堂。
苏流还未曾去宫学,见着苏静言便行礼道:“姑姑。”
苏静言见苏流道:“近日里忙着要入宫的事情,倒是把你的事给忘记了,是姑姑耽误了你的亲事,待姑姑入宫之后,定会给你选一个美貌的妻子。”
谢依依道:“这也不急,我还想着再迟两年,等流儿有了功名再提亲事呢。”
苏静言笑了笑道:“大嫂,前几日护国寺法会,流儿就迫不及待地去求姻缘了,想必是等不了几年了。”
苏流红着脸道:“姑姑,你说什么呢?那明明是胡巍……”
苏静言伸手轻轻地敲了敲苏流的脑袋:“苏家儿女向来顶天立地敢作敢当,想要娶妻也不是什么羞耻之事,拿旁人做借口作甚?小皇帝那日就告诉我了,是你提出去求姻缘的!”
苏流羞赧至极,他替陛下保守秘密,可陛下呢?
陛下竟然就这么在姑姑跟前出卖了他?
苏夫人笑了笑道:“流儿年纪是不小了,亲事也该看起来了,到底是我苏家世孙夫人,也该早点挑起来了。”
谢依依应道:“是,娘亲。”
苏静言走到苏夫人的身边落座,问道:“娘亲,您可有听说昨日小皇帝在宫中临幸了何人?”
苏夫人说着:“早朝未散,你父兄还未曾归来也不知消息,唉,我可怜的阿言呐!”
苏夫人心疼地将女儿揽在怀中。
苏家男儿数代无侍妾,苏静言耳濡目染长大原本是一心望夫君也就她一人的,可是苏静言嫁的是皇帝,三宫六院是寻常。
苏静言道:“娘,您误会了,小皇帝夺权要紧,我也知晓大局为重,我并不会因此而拈酸吃醋,只是好奇是谁得了小皇帝的青睐,也得早些送礼过去,日后也能后宫和睦。”
苏夫人不曾想苏静言竟会这般说,不过这也代表着苏静言还只是拿萧翊当做她要辅佐的小皇帝,而不是当做自己的丈夫。
苏夫人道:“等你父兄回来之后再说吧。”
……
午间,宫学歇息之时。
萧翊便叫着苏流前去宣政殿,天气越发得热起来了,帝王的华盖之下遮住了烈日。
萧翊问着苏流道:“你这几日可有见你姑姑?”
自从下旨之后,萧翊便再也不曾见过苏静言,虽然才短短五日他却觉得是漫长得很,早知还该把婚期往跟前移一移,不必还要苦苦等待三日。
苏流道:“姑姑挺好的,昨日听说宫中进了秀女,还托我恭喜陛下呢。”
萧翊瞬时黑了脸,苏流只感觉到身旁阴风阵阵,驱散了初夏时的凉意。
苏流倒是不在意,继续道“我姑姑今早还好奇陛下临幸了谁,想要给那位被宠幸的娘娘送礼,一大早就托人出门去买礼去了。不过这礼算是白买了。”
萧翊扣紧着拳道:“她竟连一丝吃醋都没有嘛?”
苏流听出了萧翊话中的不虞,连道:“姑姑有没有吃醋我不知晓,我只知晓姑姑今日去寿德堂时未曾上妆,双眼带着一圈乌黑想必是昨夜里没有睡好。
还有姑姑最为看重的指甲今日也干干净净的,未曾有涂抹丹寇……”
萧翊听到这边才松了一口气,苏静言到底还是在意的。
萧翊到了宣政殿之中,写了一封信给了苏流,道:“苏流,劳烦你将这封信交给你姑姑。”
苏流双手接过信,连道:“陛下客气了,臣哪里当得劳烦两字。”
苏流心中却是默默得在想,离姑姑和萧翊大婚之日就三日的功夫了,这有什么话不能三日之后再说,偏偏还要写信?
纵使心中再纳闷,苏流也是做好了信使的差事。
回苏府午歇时,将信给了苏静言。
苏静言收到了小皇帝的信也有些诧异,离她入宫短短几日了,他有什么事情还给自个儿写信?
苏静言展开信封,金箔宣纸上所书写着的字遒劲有力游龙惊蛇,苏静言不由地道:“小皇帝的字倒是不错。”
只是一字字看下去,苏静言真觉得是再侮辱了他这么一手好字了。
“吾爱阿言,几日不见如隔三秋,日思夜想盼你入宫,君子之言驷马难追,朕既说过只临幸你一人,便只会临幸你一人,你不必为此伤神失眠。萧翊书。”
苏静言见到里面的字一阵脸红耳赤,连连将信纸烧掉,小孩子不懂事,这种私密话底下说说也就罢了,他怎好意思写于纸上呢?
苏静言看向自己的手指,吩咐道:“夏莲,忍冬,将前几日刚做的凤仙花丹寇取来。”
苏流见苏静言有闲情逸致摆弄指甲了,便大着胆子问道:“姑姑,你不给陛下回一份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