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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赤心隔着那道水声轰隆的长河与李净玉对望,她身后的长剑始终悬起,已经蓄足了力量,只差一个恰当的时机落下。她忌惮的不是那股滔天的水潮,而是隐藏在了其中的太阴天心雷。雷乃阴阳之总枢,是天地刑罚之外化,为诸法之中威力最为宏大的一种。
如今太上三脉之中,太始宫出世离尘,几乎不见踪迹,太元道宫为天下道门之中心,余下的一脉便是太玄宫,其宫掌仙道律令,主修五雷正法,乃是天下雷法之宗。李净玉修的功法其实都有着太上的遗痕迹,尤其是那水法《太始渊天神水》,此水法与太阴天心雷一道使出,会结成一条暴动的雷河,但凡落入雷河之中的,皆是身魂皆消。如今的李净玉水法与雷法同参,已经初现雷河的雏形了。
当然,李净玉如今的修为才到蜕凡期,云赤心若是要强打,也不是没有胜算。只不过对方同样是魔门的修士,来到此处或许有自己的计划。云赤心眸光闪了闪,最终那悬着的一剑落下,不是对付春秋天阙的弟子,而是给她自己开出了一条退路。次此日不得手,有的是重来的机会。
剩下的一行人身上多少负了伤,追着云赤心离开,或许还不知道结果如何!颜首夏强撑着站起身,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冷峻的光芒,直到云赤心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才收回了视线。她朝着纪玉棠和李净玉一抬袖道:“多谢两位师妹相助。”
纪玉棠“诶”了一声,转向了李净玉道:“多谢。”她心中虽然怀有对“未婚妻”的怨愤,可不管怎么说,都是她出手救下了自己,这一码归一码,总是要道谢的。
李净玉抬袖还了一礼,严肃道:“前方浊煞之气涌动,其中还残余着极为强烈的毒气。但是在其中弄法的人却不知所踪了。”
颜首夏沉声道:“总归是魔门的修士。”顿了顿,又道,“这处的场面恐怕我等应付不了,消息已经传出,等待着学宫中来人吧。”
半刻钟后。
数道遁光从天际掠过,落入了这片山林中。岳甘棠与白青涟并肩而来,两个金丹期的大修士望着满地的狼藉默然无语。虽然还不到郁家村,可看着眼前凄惨的场面,已经料想到了结局。魔门在这边埋下了暗手,先前竟是被他们给隐瞒了过去。深吸了一口气,白青涟转向了颜首夏一行人道:“你们做得不错,只是剩下的事情非你们可以处置,先回到学宫养伤吧。”
颜首夏应了一声“是”之后,便与同门一道回白鹿学宫。
这郁家村北发生的惨事没多久便传到了城中,同时天海魔宗钉下一根魔神桩撬动地气,迫使浊气上升的事情也暴露在了玄门修士的跟前。春秋天阙好几位宫师联手将那翻涌的浊煞之气镇压了下去,至于那一片毒瘴之地,却是要等到须弥海那边的佛修过来帮忙净化。
白鹿学宫中,一切如常,只是“云赤心”这三个字被提起的次数明显胜过了过往。只不过情绪翻滚的都是昔日与云赤心相识的人,诸如纪玉棠和李净玉自身都不曾有什么感触。
学舍之中,纪玉棠正在感悟着《真龙化生经》。先前的一战中,手臂上化生出了龙鳞,使得她隐隐把握住了这一种法门。纪玉棠隐隐有些明白了,所谓不修法力并不是说靠着自我的念头便能够化龙的。它所支取的不是修炼出来的法力,而是天地间的灵机与元炁。也正是因为此,修炼力道法门的修士会有很多的承负,渐渐地与整片天地相融。
“真正踏入蜕凡期了,恭喜。”李净玉察觉到纪玉棠身上气息的变化,望着她挑眉一笑。
纪玉棠的面上并没有多少的喜色,如果她不是散灵之体,恐怕早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与李净玉的视线对撞刹那,她道:“等到身上的血煞真印除去,便可以离开学宫了。”
“打算去哪儿?”李净玉抱着双臂,笑盈盈地望着纪玉棠。
纪玉棠横了李净玉一眼,道:“同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要与我同行么?”
李净玉反问道:“不可么?”
纪玉棠:“……”对方的回答让她有些意外,可联想到她近日的言行举动,似乎也没有多少离奇。她蹙了蹙眉,不着痕迹地瞥了李净玉一眼,半晌后才道,“你有什么目的,直说了吧。”她现在已经是太元道宫嫡传了,自己身上怎么可能还有东西值得她图谋?半年前的那一幕如在眼前,她身上展现出对自己的厌恶不是假的。
李净玉偏头,反问道:“为什么非要目的呢?我只是想跟着你,不可以吗?”她虽然顶着“冉孤竹”这个名字,但并不是真心想要扮演这个角色。不过好妹妹的这个未婚妻似乎没瞧出什么端倪?她们之间的情感看来也很是单薄。
纪玉棠很久之后才应了一声“可以”,但是没等到李净玉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她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一开始就是‘如一’的话。”李净玉的面容惹得她心烦意乱,那双含笑而明澈的眉眼,跟记忆中有很大不同。比之过去更好亲近,也很容易让她上当受欺。不再等待李净玉的应答,纪玉棠转身就往屋外走去。
李净玉想了一会儿才理解了纪玉棠的话语,她望着那道背影勾起了一抹颇为玩味的笑容。目的么?倒也不是没有。只可惜东西不在她的身上,而是在纪家。难不成要回一次天水么?可现在似乎还早了些。李净玉定了定神,将这些杂乱的心思压了下去。不着急,如今要做的事情便是等待着血煞真印的消去,再将本命法器“碧海潮生珠”彻底祭炼出来。等待那时候再去北海取玄冥幽水修炼,有很大的把握。
……
纪玉棠脚步匆匆地离去,一直走到了溪边心思才沉静了下来。
就算是成功蜕凡了,“冉孤竹”在她心间留下的伤痕还不能够消除。或许不该说是冉孤竹,而是过去的十多年中,与她有着相同想法的人用各种讥讽的言语在自己心中凝聚出的一道心魔念。
正想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了耳中:“纪师妹怎么在这?”
纪玉棠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正巧看到了沈藻,脚踩在了木墩上,手中还持着一根钓竿。
这位师姐还能在这里钓鱼?她还以为沈藻已经被“云赤心”三个字彻底地乱了心思呢,纪玉棠胡思乱想着,一垂眸掩住了那一抹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