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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飞鸽锦书·中山遗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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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小殇小姐吗?」

饶是香菱聪慧机智,却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变化,原本的预料中,当拓拔斩月与孙武一言不合,大家就要翻脸动手。

香菱暗暗认同了这一点,却听到宇文龟鹤道:「其实,孙少侠既然会用无孔不入掌,那么随心所欲神功想必有相当根底,如果他能使用天仙三剑之类的武技,那这场比试就有希望了。」

孙武的资质与努力都是上佳之材,再加上背后众多明师指导,经过岁月淬炼后,别说胜过北宫罗汉,就算媲美一皇三宗都不足为奇,但那起码是十年,甚至十五年后的事,目前的他,连接下北宫罗汉随意发的一刀都做不到。

那枚金属小圆碟,赫然是某种储存声音与立体影像的法宝,经过小殇简单的操作后,一阵震耳的大笑声陡然传出。

「可恶,总是闯不过去……」

马头琴的乐声悠扬中,少女轻启朱唇,用异族语唱出动听的域外歌谣,一曲思乡之后,跟着的一曲赞叹域外辽阔风光,冷月黄沙、铁骑奔驰、高山雪水、绿洲天堂的种种景象,全都是在域外流传甚广的民族小曲,在打动人心之余,也有效地争取到人们的好感,当连续几首小曲唱奏完毕,香菱的身边已围了一堆人。

用实际一点的比喻方式,如果让孙武冲到身边来,香菱完全不会担心,因为他唯一的攻击手段,就是直直的正拳出击。金钟罩的武学特性,就算是在攻击的时候,也还留了五成力量防守,就算孙武拼了命地想要打倒敌人,他也不会使用那种瞬间凝聚全身力量于一击的爆发武技,所以,敌人大可硬挨他数击,趁机逃开或反击。

日正当空,时间已经接近正午,从日出前到现在,孙武已经反覆尝试了上千次,但都是同样的结果,别说是与北宫罗汉过招,根本是才一靠近到他身前两尺范围,就被北宫罗汉破空而发的刀气给打飞。金钟罩护体,孙武不至于像普通人一样被刀气分尸,但是被打飞半空,重跌在地的滋味也不好受。

在少年惊叫声中出现的,是一个斜斜坐卧在床上的老人,面容憔悴,脸色苍白,看起来就是一副身染重病、行将就木的枯槁模样;摘去了飞行员帽与护目镜,老人额头上缠了一条代表重病病患的白巾,白色的被褥盖到胸口,好像很吃力似的睁开眼睛,对着画面中心的方向,努力地抬起他颤抖的手。

光是听这声音,孙武就大惊失色,因为自己记忆中的老爹总是精神健旺,体力充沛尤胜少年,从没见他有病有痛过,怎么自己离乡不久,他就生病了呢?

「……其实,你家主子就算能冲到北宫的身边,也没有实质意义的,你知道为什么吗?看,你果然不知道吧!因为金钟罩虽然号称攻守兼备,但在真正高手的眼中,这门武技却没什么威胁性,理由是……」

「不可能啦!信鸽是送信给姊姊,不是送给老爹,所以回信的也只有我姊姊,看不到老爹的啦!」

「啊?你是我们失散多年的族人吗?」

重复的情形一再上演,在旁观看的香菱只能摇头,暗叹这或许就是初生之犊不畏虎的写照。

小殇把孙武刚刚写好的字条塞进信鸽嘴里,将信鸽放出,看着它振翅一路飞向天际,直至消失无踪,这才来处理那个金属小圆碟。

「哼!不知死活的小鬼!」

怀着某种目的,这群汉子做出牺牲,离开故乡,辞别亲人,万里迢迢进入中土,孤寂心情无可排遣,就更加深了民族仇恨的发泄,下手时务必砍死、斩碎这些害自己不得不离乡的中土人。然而,小殇的存在与表现,把这些汉子内心最脆弱的一面引导出来。

「不保证有回音,也不保证回程时间喔,搞不好信鸽再回来,已经是三个月后的事了。」

「哈哈哈啊……咳……咳咳咳……」

若非如此,孙武与北宫罗汉的战斗,尽管实力悬殊,但还是可以靠种种战术设计,尝试行险取胜。

但在下一轮谈话开始之前,人群之中多了一名不速之客。身上没有酒气,这个自称滴酒不沾的高瘦老者,突然出现在人群里,与香菱谈话,称赞她的主子义勇兼备,大有英侠之气,是这时代很难得的好青年。

孙武的拳头握得紧紧,为了所面对的困局紧皱眉头。连续挫折下,少年现在的样子绝不好看,尽管外表伤势不重,不过也开始出现淤肿,嘴角破裂,右眼也老大一块乌青,这都是千余下连续碰撞的结果,还不计越益严重的内伤,让他只要一坐下,就有鲜血从他鼻子溢出。

「香菱,你说话吞吞吐吐的,是不是因为说谎话让你很难受?如果你想说我这样很蠢,一点都不可能成功,那你就直接说吧!我不会受到打击的。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不用掩藏自己,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闻言,香菱心中剧震,暗叫「原来如此」,昔日西门朱玉的「天仙之剑」名动江湖,甚至可以说从无败绩,与陆云樵的五绝神剑齐名,宇文龟鹤身为铁血骑团的参谋,趁着这个机会,想要摸清孙武的底子,这点丝毫不足为奇,甚至可以说,连拓拔斩月都在觊觎西门朱玉的神功遗传。

接下来的事就更简单了,本来万紫楼所栽培出的女子就最懂得察言观色,投其所好,假如是面对一群女性,香菱还会觉得棘手,但当面前的生物换做是男人,别说是一群心防刚被打开的异族汉子,就算是一批雄性野兽,香菱都有办法控制得服服贴贴。

北宫罗汉亲自在山巅上把守,防止有人来劫走舍利,而孙武则必须在这五天里不断尝试闯关,若是打败北宫罗汉,就有资格与铁血骑团重新谈条件,否则……就是等着接收一具膛开肚破的女孩尸体。

香菱端着一个小木盆,轻轻叹了口气,遥遥望向台阶末端的山巅。为了要在月圆之夜取出舍利,宇文龟鹤在山巅上安置仪器、排列阵形,开始储存所需要的能量,至于目前成为舍利容器的雯雯,则被拘禁在山巅上。

来到聚集的人群外,香菱拾起了一把放在地上的马头琴,这是域外异族的特有乐器,琴杆上端雕马头,两面蒙上马皮,两轴张着两根马尾制做的琴弦,用马尾弓拉奏;香菱左手按弦,右手持弓,慢慢地拉奏起来。

而金属信鸽最后是降落在小殇的肩膀上,快步急奔的孙武也在这时候赶到,确认这是否就是多日前派送回梁山泊的信鸽,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妃怜袖能做到的事,我却做不到,这岂不是代表我逊她一筹呢?唉,不能这样比,她只是要设计帮人接刀,我却是要想办法逆转胜负,两个任务的难度差太远了。)

就是因为这样,从今天一早开始,调息完毕的少年就开始闯关,表现出的斗志虽然强盛,但结果却没什么出人意料的变化。

「啊!少爷!」

不过,如果要说到这幕画面的影响效果,那么谁也比不上孙武。

「所以才要你马上把信发出去啊!」

香菱摇摇头,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微笑着端盆走上山,一转过弯,恰好就看到少年的身影在半空中飞翔。

「唉……」

「小殇,信鸽往返老家需要时间,我赶着问问题,你先帮我把这封信送出去。」

铁血骑团的战斗主力是团长拓拔斩月、左统领北宫罗汉、右统领宇文龟鹤,一旦正面战斗,香菱自忖仅能敌住一个,若是变成以一敌二,那就必败无疑。幸好,奇袭、逃走,不等于正面作战,再加上一打起来自己可以发射信号,联络帮手到来,虽然估计无法全身而退,但要成功逃逸应当不成问题。

香菱着实吃了一惊,本想问孙武为何变得如此机敏,却看到他咧着沾上血迹的嘴笑了笑,递回了被弄脏的毛巾,笑道:「不要替我担心,也不要放弃希望,我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是毫无意义。」

「烦死人的家伙!」

两相比较,北宫罗汉纵使盘膝坐在大石上,魁梧的巨影仍有若高山般伟岸,背着阳光,形成庞大的阴影压着地面,而朝他疾冲过去的孙武,就像是一只不知死活的小猫,挑战不可能的事。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中断了那声长笑,整个声音的气势也一下子衰弱下去,变成了连串咳嗽声,听起来更显得苍老,好像身染重病似的感觉。

一个又一个,不是想起了家乡的母亲与姊妹,就是想起了新婚不久便分别的妻子,又或是应该同样岁数的女儿。久违的乡愁、解不开的亲情,域外人士的情感素来率性奔放,又有烈酒助兴,没几下子就边说话边哭了起来。

连串激烈的咳嗽,打断了老人的说话,狂咳了好半晌后,才再度开口。

「喔!好精细的传信鸽,小小的体积却有这等速度,制造手艺很了得啊!」

像是一头豪迈的年老狮子,纵然已经垂垂老矣,但豪爽笑声仍气壮山河,震得人耳朵生疼。

对于拓拔斩月、铁血骑团的行动,香菱也觉得透着诡异。佛血舍利被他们所夺的事,恐怕已轰传江湖,无论是黑白两道或是朝廷军队,现在都应该在疯狂搜索着铁血骑团的下落,若是找到,一场大规模的围殴战斗势难避免,铁血骑团虽强,但失去了机动优势,以寡击众,那就大势去矣。

巨响声中,石屑纷飞散落,孙武也跟着跌下来,但好像为了不让香菱担心,他甫一落地,马上稳稳站起,没等香菱说话,立刻又疾冲出去。

看得清楚一点,原来不是飞翔,是被北宫罗汉打得飞了起来,重重撞凹在后方的一块岩石上。

宇文龟鹤的态度为何会如此?是因为巨阳武神的压力太大?还是有什么其他理由?这点香菱非常想要知道。

「……给聆听这片留言的人……这可能……是我中山一夫最后的留声了……」

来自域外异族的铁血骑士,对中土人士有着根深蒂固的仇恨,所以香菱尽量避免与他们接近,省得造成不必要的刺|激,但小殇却不同,换上了之前的那套老虎装,头上多了一对耳朵,身后还有一条会摇动的尾巴,很容易就打进异族人的阵营里。

「呃……团长的妹妹?谁啊?……哦哦哦,是说小月公主啊!当然漂亮啦!她是我们域外公认的第一美人呢!」

话说到一半,又被一阵咳嗽声给打断,尽管口口声声说没事,但任谁也看得出来,病成这样绝非小小风寒,而是非常严重的大病。

这种小小的利斧,通常是某种强力攻招,或是更具神效的武技,一言以蔽之,通称为「必杀技」。

(北宫刀魔是域外数一数二的高手,他全力鼓催发出的绝招,就连我也不敌,这个小少爷仅有五天不到,哪有可能扭转乾坤呢?)

笑得非常开朗,仿佛与天上闪耀的明日相互照映,香菱不由得一呆,跟着就看到少年重新振作起来,朝着北宫罗汉的方向疾冲过去。

「……团长大人的妹妹,很漂亮吗?」

香菱谦逊以对,心中不敢大意,因为当铁血骑团多数都是徒负武勇、欠缺智谋之人,右统领宇文龟鹤可能就是这里的智囊,自己在摸不清楚他的用意前,绝对不能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