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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起弄翻云覆雨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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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个人在干什么?他刚才是不是没穿裤子?他不|穿裤子是在做什么?)

「难道……」

孙武闻言后想想,也觉得确实如此,慈航静殿这么大的门派,平日花用肯定不少,不可能整天做慈善事业,还是需要相当收入来维持运作,对地方百姓而言,如果一笔钱终归要花出去,至少花在慈航静殿身上比较信得过。

孙武越看越觉得自己猜得没错,而且慈航静殿恐怕还下过严令,让门下子弟避免类似冲突,因为那些武官不只出言不逊,甚至还动手挑衅,一名武官伸掌推向和尚领队,那人不闪不避,硬接了一掌,口颂佛号,请师弟们顾全师门颜面,不要做出有伤师门名誉的事。

「哼!这些不成器的家伙,慈航静殿同门阋墙,却用了河洛剑派的棉里针指。」

孙武依言披上了外袍,环顾四周,没看见小殇,一问香菱才知道小殇进房间后就没有出来,屋里频频传出金铁敲击之声,隔着纸窗往里看,却看到一些很奇怪、很巨大的黑影。

「任徜徉,你这个无耻的大淫|虫,到这里来做什么?」

听出了这句话所蕴藏的东西,香菱知道自己不该笑,但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孙武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香菱马上收起笑容,与孙武同行,没多久就到了老实米行。

如果真是慈航静殿的长老或高手到来,官家身分仍有保护作用,但打破沉默而来的那个声音,却是异常的年轻,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谈到住宿要求,孙武提出的就是这个。自从搞清楚妓院的意思后,孙武就对万紫楼避而远之,虽然香菱说万紫楼的客店品质最好,不过孙武还是坚持拒绝,最后选了一个尚算平价的旅店进住。

可以的话,孙武并不想麻烦袁晨锋,但找人这种事需要当地组织协助,并不是武功高就好办事,看来是非得找袁晨锋协助了。不过,就算把人找到,自己能帮的恐怕也非常有限,路叔叔的家业破产,自己又没有钱,难道把他找来吃顿饭,大家说声再见后就走人了吗?

两人短短的温馨时光,被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给打断,只见十名手持禅杖的僧侣大步走过,看来不像是集体化缘募捐,倒像是保安巡逻。

「你说得有道理,不过,该怎么找呢?」

「这个……如果本来是自由身的约聘工,顶多就是薪饷拿不到,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伤害,不过,那些签了卖身契的奴婢,还有业主的家人,都会被视为资产的一部份,重新官卖,而卖身所得的钱,会交给债权人清偿债务。」

普天之下,哪来那么多的光头?孙武马上怀疑这两边系出同门,而这合理怀疑很快得到确认,因为僧侣队的十名大和尚都低着头,用相当不合理的谦卑姿态,称呼那几名武官为师弟。

然而,那名出手教训不良师弟的和尚,却立即倒了下去,半天爬不起来,众人这才看得明白,他不是主动飞扑,根本是被人抛掷出来,刚刚那一下,是那名武官打在他身上,被内劲反激,这才搞得手腕粉碎。

「……男人之间的问题,可以用这种藉口解决吗?一切还是用实力来摆平,看看谁的拳头大,这是你们最喜欢的做法吧?那还等什么?关门吧,放狗的时间到了!」

「任徜徉,你……你想怎么样……」

孙武心中不禁发出叹息,却看到妃怜袖凝神细读墙上的文字,轻念出声。

「那当然,你以为她每次炸到的都是谁?我又是怎么在短短时间内,能将金钟罩练到第六关的?」

「这么危险?少爷你还真是了解小殇小姐啊!」

令人错愕的问题,却看到门帘之后有一个娇小的身影匆匆闪过,孙武依稀认出那是早先在大厅端盘子的侍女,而她满脸通红,衣衫不整,但看来眼中满是喜悦,和大厅内几名受辱的惊惶女性截然不同。

居然也是个通缉犯,这一点让孙武觉得有点亲切感,不过除了那些武官,旁边那群大和尚竟也表现得群情激愤,斥责任徜徉阵前脱逃,害得师门损兵折将,造成巨大伤亡。

「香菱,你……你一直等在外头吗?」

「这个……刚刚并没有问得很清楚,不过照那些人的说法,大概时间应该是……」

少年暗骂自己糊涂,但又觉得迷惘,而小殇则像看透了这份心思一样,淡淡补上一句:「很正常啊,事情隔得越久,记忆就越模糊,难道你的记忆会越老越清晰吗?」

纯凭内力反激,就能碎人腕骨,这等功力自然不是那和尚所有,而是来自扔他出来的那人身上。突然有高人插手此事,在场众人都极为震惊,尤其是那群年轻武官,他们事先已经做过调查,确信慈航静殿的长老与高手都在本院,不会随便下山,这才敢到此耀武扬威,现在变局忽生,每个人都是一脸不安的样子。

「凭什么?叫你一声师兄,你还真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吗?区区金钟罩第五关,你回家吃奶去吧!」

孙武想到路叔叔的家人可能被拍卖为奴,委实替他难过,但想到这里,心中突然一惊,因为香菱所说的事,很可能就是她自己的写照,她不也是从小就被卖入万紫楼了吗?

(搞什么鬼?这么狂妄?这不是慈航静殿的地盘吗?)

「哪边来买,就卖到哪去。这是没有得选的,男人可能被卖到山区矿场,或是做其他的苦力粗活,至于女性,姿色差一些的被买去做仆妇,长得漂亮一点的……多半被娼门出高价买走,就算是三岁小孩,也有被买去早早培养的。」

(不妙啊!姊姊,如果真是这样,你就是罪人了……可是,还是很说不过去!姊姊又不是什么美女,求爱不遂也没有这么大的打击吧?)

「住什么地方都好,就是不住万紫楼的相关产业。」

「香菱,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问这……」

孙武用力摇头,觉得难以置信,目前找不到路飞扬,这个问题也难有解答。被这么一耽搁,已经超过了赶路的时间,必须要找地方住宿休憩,孙武本身也不想太快离开平阳,便与众人商议,很快得到了找客店暂栖的结论。

孙武伸手出去,本来是想握着香菱的手说话,但一手探出,却碰到她细得出奇的腰肢,想到宽大衣衫之下,那细如摆柳的小蛮腰,不禁更是怜惜,手掌像是害怕弄痛佳人似的轻轻放在柳腰上,才刚想要说话,少女柔若无骨的香躯已顺着方向倚靠过来,发丝垂落在少年肩上,清新的香气直窜鼻端。

(怎么了?他那一指?)

可是,两边人马不快归不快,但是面对这个人,竟然是谁也不敢率先动手,似乎都期望另一方先出手,教训这个狂妄之至的年轻人。

孙武觉得讶异,但侧眼望向香菱,却发现她失去平时的冷静,脸色相当难看,甚至连手也在微微颤抖,似乎相当的愤怒。

「你身上背了那么多案子,朝廷正在通缉你,你以为你跑得掉吗?」

但僵持到了最后,却是任徜徉先有了动作。原来是因为那几名被扯破衣裳的少女,啼哭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跟着更引起了他的愤怒。

孙武才在觉得奇怪时,那群武官已经认出了来人,纷纷出言叫骂。

理所当然,这些话没有人听得进去,反而更激增了年轻武官们的怒气,因为这分明是指责他们的练功方法有误,如果真是有误,刚刚又为何能把「练功正确」的师兄打飞出去?既然自己没错,那就是这些师兄食古不化、至死不悟,全都是些无药可救的老顽固。

怒气冲冲,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从门帘后昂首走出,相貌俊朗,左眼虽然有一道暗红色伤疤,但黑色长发披肩飘扬,看上去说不出的潇洒自在,从他掀帘现身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觉得眼前一亮,窄小的厅堂似乎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路飞扬自幼好武,成年后便到处拜师习艺,漂泊四方,据说曾经在慈航静殿习武,太平之乱时还加入军伍,上阵作战。后来,他回归故乡,接掌了祖传的米行生意,刚开始的时候,还算做得不错,米店生意极好,价格也公道,但自从路飞扬练功走火入魔,家里开始有些不三不四的江湖人物进出,引诱他染上了恶习后,情况就改变了。

孙武闻言点了点头,虽然还不是很懂,但却隐约感觉得到,这些出自慈航静殿的武官,是刻意学了能克制本派武功的技法,回来挑衅生事的。

孙武对这类热闹不感兴趣,眼看一群大和尚快步离去,也拉着香菱往反方向绕路回客店,哪想到越是不想碰的事,越是会主动送上门来,孙武还没踏进客店,就听到里头有人高声喧哗,吵得十分厉害。

「这个……那应该是姓路吧!」

这个猜测应该没有错,因为僧侣们看到领队师兄被打飞出去,顿时群情激愤,与武官们激烈口角;那群武官语带讥讽,说是在慈航静殿修业时,受到师兄们的百般欺压,传授武艺时候又刻意藏私,不教真正的上乘武功,整日只练基本功,现在他们武艺有成,就要回来讨这一口恶气。

「唔,倒也没错……」

「少爷是在担心小殇小姐的身体吗?不如我去请她吧?」

被小殇这么一说,孙武随即释怀,而去打探消息的香菱也回来了,带来的线索正如众人所预期,这间老实米行已是连传三代的数十年老店,三代店主都姓路,而本代店主是个叫做路飞扬的中年人。

相对于这个指控,僧侣们则是辩称修练慈航静殿武学,奠定基础的功夫最重要,万丈高楼平地起,不先从每日的挑水与扎马步练起,根本练不成上乘武学,就算勉强练成了,那也是根基不稳,会造成极大的隐忧与凶险。

「我确实看不见这些字,不过还是有方法去读。这事暂且不提,孙少侠,你的那位长辈是姓洛还是姓路?这所宅院的主人似乎是姓路啊!」

孙武摇了摇头,却看到那群正在巡逻的和尚,好像接到了什么讯息,匆匆忙忙离去。

「啊,路叔叔的家人会被卖掉?那……会被卖到哪里去?」

遥遥朝店门口看进去,孙武心中一惊,见到几个身穿武官服色的汉子,正与僧侣队相互对峙,巧合的是,两方人马居然都是光头。

明明是脏话,但被妃怜袖清脆的嗓音逐字念出来,听起来就如乐声般悦耳,也让孙武为之啼笑皆非。

「咦,香菱,像路叔叔这样的情形,他破产了,那老实米行里的人会怎么样?」

「少爷,香菱这么说可能很不适当,但富豪之家乍起乍落,这种事在现今的世道实属平常,我们光在这里感叹,意义不大,还是设法寻找你的那位叔叔比较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