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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晓晓这辈子最讨厌的味道,就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她出生就先天性心脏病,隔三差五就得去医院检查,情绪不能激动,饮食天天得注意。别人出生按葫芦画瓢上学念书,她就只能挂了个学校,三天两头在家里看书写文章。
她一去上课,家里人得给学校打关照,学校就得让老师注意着。别人上体育课,她在教室里优雅喝着自己的小茶杯。别人去运动会,她在遮阳伞下扇扇子。
别人秋游,那更夸张。别人大巴她轿车。别人爬山,她缆车,就差叫人抬个轿。
至于生活其它细节不说也罢。说了就是她怀疑这世上没有比她日子过得更舒心的了。不愁吃不愁穿,除了身体不行,日子过得和神仙似的,被一家子宠着。
医生说她活不过二十,好歹她过了二十才闭眼。
她和家人们该说的话都说清了,一生短暂但也没什么大遗憾。
桑晓晓在这一刻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像风一样能一吹就跑。在云层里打滚也就是这样滋味了。失去躯体倒也不是一个坏事。
她感觉眼前光亮得很,终于忍不住睁了眼。
天花板是灰黑色的。窗户透亮,阳光从外面洒进来,是能把她晒到进医院的热辣程度。这种恶劣的情况,只要她一皱眉,就有人上前替她把窗帘的蕾丝内层拉上。
“桑晓晓你还睡呢!”外头大喇叭一样的声音传来,“你书念不出,总得下田去干活吧?家里的鸡都没人喂。隔壁竹林里去刨两个笋成不?”
另一个声音也不轻:“学费五十,哈哈哈哈哈你考了个五分。笑死人了。”
两个声音都很是年轻,一男一女没什么恶意,就是听上去吵。这放在桑晓晓以前,哪里有人敢这样和她说话?一开个音便是会被打出去的那种。
桑晓晓皱起眉头从床上起身。
她伸出手看了眼自己的手。手指纤细修长,白嫩得很,看不出半点干农活的样子。她放下手,望向自己睡的床。床板硬得能磕死人,床品颜色粉嫩,上面绣着俗烂的牡丹花。
被子是棉被,外面那层罩子不知道是用什么布做的,盖在身上半点没顺滑的感觉,只让她眉头皱得更加紧。这都什么和什么?
桑晓晓坐了那么会儿,能听到自个心跳声,计算一分钟,扑通扑通健康得很。
“桑晓晓!”
外头见里头没回应,那女声终于没耐心冲了进来。这人扎了两个麻花辫,皮肤瞧着有些黑黄,穿着花色的衬衫和大短裤,看着比她年纪还小一圈:“你是不是睡昏头,又不记事情了?”
桑晓晓紧锁眉头看着人。
小姑娘似乎是习惯了桑晓晓这样,当即开始叨叨:“咱们村里的医生说了,你这叫神魂离体,所以老记不住事。这次考不好下次再考,不想考了就不学了,反正日子都能过,又不难找工作。”
桑晓晓感觉自己像是幻听了:“医生说神魂离体?”
这特么比赤脚医生都离谱。村里头是没有别的医生了么?得靠这神神叨叨坑蒙拐骗的医生来看病?
小姑娘点头指着自己:“我是胡春,你邻居呀。外头那个是你哥,桑达达。你妈去田里了,你爸在副食品厂上班,今个估计是忙别的事去了。今天周末不上学。昨天你妈听老师说完你五分,骂了一通,你直接被气晕。还是你哥把你扛到床上的。”
桑晓晓眼前一黑,觉得自己又要晕了。
她懂。她这叫穿越。
她现在家里有爸妈,一个在厂里打工,一个在种田。还有个哥,估计不是在念书就是种田。这开局土得她当场就想重回自己以前那具心脏不适的身体。
“桑晓晓!”胡春叽叽喳喳可啰嗦,眉眼里透着一股明亮,“你明天还去上课吗?高中可太难了。像我读个专科也不错。以后当个护士,还能照顾家里人!”
桑晓晓本来就气不顺,听着这叽叽喳喳的,被这人烦死:“就你话多。念不出书还那么多话。”
她声音脆,开口语气冲,紧皱的眉头满满当当写着的都是不高兴,让胡春当即闭了嘴。胡春捏了捏自己衬衫衣角,小心翼翼观察桑晓晓的神情。
胡春心想:桑晓晓和自己可不一样。桑晓晓这回考了五分,那是因为去隔壁城住了一段时间。半个字没学回来就撞上考试,这才惨兮兮只考了五分。
村里头的人都知道桑晓晓聪明,只要认真学,那是能考上大学的。
再说了,胡春自觉长得算村里头好看的,可桑晓晓长得像城里出来的,漂亮得根本让人挪不开眼。
她双眸黑亮,像是能说话一样,笑起来又和月牙似的。唇红齿白,脸颊上有一个小酒窝。会按着城里的杂志让裁缝给自己做裙子,一穿上真就像一个大明星。
胡春文化课学得不算好,也就知道这么个夸奖方式。说实话,她根本没见过比桑晓晓更好看的人。
他们村子上上下下不知道多少人觉得桑晓晓好看,种多了菜都给桑家送点。小辈里更是都想和桑晓晓玩。可惜桑晓晓半点不乐意搭理殷切的。
桑晓晓不知道胡春想的那点事。她说完胡春想下床,扫了两遍没找到自己的鞋:“我鞋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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