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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逼仄的房间，男人像是自言自语般嘀嘀咕咕，又像是刻意说给房里唯二存在的他听。
“摘除腺体……就不会再发作，不用再吃抑制剂，不会那么难受了。
程以，我帮你…解脱！”
“不要！不要——”
程以胡乱拼命地挥动手臂，试图阻止对方靠近。
“慕楮，你别伤害我！”
他双眼失明，什么也看不见，所有的抵抗纯粹是对着空气乱打。
慕楮强行将他抱起，带到另一个房间。
他使劲捶打，咬那人的手臂，可慕楮却毫无反应，一点嘶声也没发出，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他更加害怕了。
慕楮这个人，根本就是怪物！
没有心的怪物！
趁着对方做着准备的当头，他翻身下了手术台，凭着模糊的印象往外跑。
这里却到处都是障碍物，害他撞着桌子，重重地撞摔在地上，疼得一下子坐不起身。
“为什么要逃？”慕楮冰冷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
程以惧怕得直发抖。
他忍着疼，狼狈不堪向前爬去。
“不会疼…只要打了麻醉，一点都不疼。”
“程以，你不用害怕。”
身后那人一边低声说，一边逼近。
慕楮的力道很大，又强硬。
被关在这里的这段期间里，日渐消瘦的他力气完全敌不过这人，很快就被慕楮按住，一挣扎连肩膀都疼得厉害。
当他被迫躺在手术台上，麻醉面罩罩上他的脸，程以忍不住流下泪来。
他不明白……
当初那场意外事故发生，自己救下慕楮，却被玻璃碎片划伤眼睛，导致失明。
他用一双眼睛换回慕楮的命。
可这个人为什么恩将仇报，百般折磨他！？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程以崩溃地哭喊。
“慕楮，你要是敢动手，我会恨你一辈子！”
“慕楮……！”
然而无济于事，他的意识迅速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再也听不到一丁点声音……
“！！”
程以猛地坐起身。
眼前一片黑漆漆。
他顿时惊慌失措。
这里是哪里……啊…手术！
他慌乱地摸着脖颈，好半晌才意识到身下是柔软的床铺。
并不是硬邦邦的皮椅。
原来，他在自家的卧室里。
他又做了那个真实存在于过去的噩梦。
上一世他被多年未见的同班同学慕楮找上门。
慕楮说是来感谢他的救命之恩，然而却绑架了他，把他囚禁在某个地方，让他受尽各种屈辱。
一想起前世发生的种种，程以止不住浑身发颤。
后来他好不容易从慕楮的监禁中逃了出来，却不幸出了车祸。
没想到，竟重生回到了五年前，他救下慕楮的半个月之后。
当时的他因为突然的失明，一下子陷入黑暗和消沉之中。
听说慕楮来找过几次，但他一直怪罪到对方身上，不愿意见那个人。
只是避而不见，也能招致对方的仇恨吗？
慕楮从头到尾，从没说告诉过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
他毫无头绪，只想这一世活得安安稳稳，远离慕楮那个疯子。
幸好，距离事情发生还有五年的时间……
他还有改变未来的机会。
程以悄悄松了口气，又摸下床铺确认门锁好了。
他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沉淀下心绪，躺下身迷迷糊糊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