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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蒙德表现得很镇定,彷佛眼前所见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与蓝星少年相反,艾利亚斯表现得直接,他漂亮的眼睛滴溜溜地转,虽然小星空龙打定主意要早点带奥蒙德去看电影——尤其是未成年上星网有时间限制——他还是被路边纷乱有趣的事物吸引走注意力。
尤其当他看到路上有许多人牵著一朵云走,走著走著收紧牵线,捉了一把云朵吃,他眼睛亮了。
“可以吃的云朵!”艾利亚斯羡慕无比。
虽然只是数据,但这么可爱的云他好想吃吃看。不过艾利亚斯只羡慕地看,没吵著要吃,他听说在星网买东西也得付钱,他知道自己和奥蒙德身上都没什么钱。
他的眼神让人无法忽视,奥蒙德主动牵著艾利亚斯走去卖云朵糖的摊贩旁边,淡淡地说:“想吃就去买。”
在他们取得阿喀琉斯星域的正式身份后,两名未成年每个月都能得到一笔不斐的补助款,在星网上买个糖奢侈一下也没什么。别催著他去买能源液就行,一个月的补助款够普通智慧生物不那么奢侈的吃喝一个月,然而那些钱却只够买两管半能源液,连舰船都发不动。
艾利亚斯犹豫一会儿,以坚定的凝视奥蒙德表达他的慷慨,“那我们买一朵云一起吃。”
蓝星少年早就习惯小怪兽什么都要跟他分享的习惯了。一开始奥蒙德很感动,久了以后天天提心吊胆怕艾利亚斯惹麻烦,这点感动早就麻痹了。奥蒙德已经过了爱吃点心的年纪,但他从没看过会飞的点心,在艾利亚斯主动递糖给他的时候,也揪了一小团云朵尝了一口。
“好吃吗?”
“甜。”
又甜又软绵,入口即化的云朵,在口中汇成短短的小溪流。
这条长长的街道不只卖云朵糖,再往前走,还有可以牵著、会转著飞的糖霜舰船,会停在人肩膀啁啾歌唱的糖霜鸟儿,还有能捧在手里的盆栽冰淇淋花……
大人们比较一致,人手一杯绚丽的金酒杯,奥蒙德听到叫卖声,一杯狄俄倪索斯酒的价格可不便宜,然而消费者却也未手软,卖酒的摊位生意好得不得了。
奥蒙德听那兜售香甜酒液的智慧生物大声吆喝,“在星网上享受醇香美酒放松,离开星网还能精力充沛的办公,绝对不能错过!成人限定的最佳享受!”
不只艾利亚斯,连奥蒙德都有点心动,他们都觉得自己够大了,可以试试“成年”才可以尝试的东西。
在星盗窝,奥蒙德以前曾尝过低酒精浓度的甜酒——能碰到酒是因为星盗们觉得甜酒不够劲没人碰,才便宜了奥蒙德——他本来只是想喝酒御寒,没想到当晚难得沉沉睡了一觉。
他们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又看看自己,他们还不知道能否在不熟悉的星网上变装,能否瞒过有星网帮忙鉴定顾客年龄的酒贩。也许以后有机会尝试,然而现在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
艾利亚斯恋恋不舍瞅著卖酒的摊位,不甘心地说:“等我们长大就去买。”
“好。”
等艾利亚斯依依不舍挥别各式摊贩,他们经过或高耸或矮胖,形状各异一点也不符合建筑工学的建筑物们,最后终于来到无比显眼的电影院——
六层大蛋糕不只是对建筑物样式的形容,而是他就是六层大蛋糕,上头有栩栩如生的奶油,还散发的喷香甜味。
“这要从哪里进去?”奥蒙德感到困扰。
“没有路,就直直走进去。”艾利亚斯肆无忌惮,连犹豫都没犹豫,笔直地抓著奥蒙德冲进蛋糕底层。
奥蒙德还来不及挣脱他,黑著脸做好身上沾满奶油的准备,没想到经过奶油层,他们身上没有奶油也没有糖霜,干干净净地进了电影院。
在星网打工的猫族人,很快前来迎接顾客。
“客人今天想看什么片呢?新上映的超级英雄片就很不错!或者新的舰船战争片也拍得很棒!”
艾利亚斯没被新片打动,他来星网就是为了他最爱的故事。“我想看老电影《艾利亚斯与奥蒙德传奇》。”
他期待看影像版本的《艾利亚斯与奥蒙德传奇》很久,虽然波比老师以前也会拨一些电影电视给他看,但它的改编电影并不像原著小说那么具有教育和研究意义,教育玩具商便没有买下这部片子的版权。
“请往这边走。”猫族人的尾巴高高举著,尾巴微微弯著勾。
他替两人开了一间包厢,和他们解释完包厢设备的使用方式,最后面带笑容说:“电影三分钟后开始,如果需要爆米花、可乐可以利用设备点餐,那么祝你们观影愉快。”
猫族人好好地关上门离开,包厢就剩下他们两个,艾利亚斯对菜单没兴趣,他手上带有小了大半的云朵糖,所以他不打算再点吃的和饮料。
包厢空荡荡的,奥蒙德原本以为会有个座位让人躺下来舒适的观影,不过他看艾利亚斯和那位猫族人都觉得没设座椅很正常,他决定保持沉默。
艾利亚斯期待了很久,兴奋地手舞足蹈,语速极快地对奥蒙德说:“你知道吗?听说改编的电影除了有撷取他们的经典相遇,还节选了他们并肩战斗中,最有名的段落之一!”
“你以前和我说过那一段故事吗?”
“不是,我还没讲到那儿,我才跟你讲他们刚开始经历的小小冒险,但电影直接选了中后期的大事件。你看了就知道了。”艾利亚斯不想剧透,这个段落恰好在故事比较靠后的部份,他也还未和奥蒙德讲过,他只是总结说:“我们以后也要成为传奇!”
会不会跟故事里的人物一样传奇还不知道,但包厢的灯准时在三分钟后关闭。
艾利亚斯那双眼睛在黑暗中熠熠发亮,奥蒙德觉得好笑,发亮的眼睛作为额外的光源不就会干扰电影吗?他还没说话,但突如其来的灼热感,和眼前骤变的影像让他无法保持淡定。
一道火焰的幻影从他身边呼啸而过,原本铺著天鹅绒地毯的包厢地面消失,奥蒙德眼睁睁看自己的腿被淹没在金银珠宝堆里,这是一个巨大的宝藏洞窟,一头巨大的红龙蹲守在洞窟中,这里是红龙艾利亚斯的巢穴。
他们好像真正来到红龙艾利亚斯的巢穴!
这就是电影吗?
“人类,你来做什么?”红龙的嗓音巨大,隆隆地在洞窟里回荡。
清朗的嗓音如是说:“我为你而来。”
奥蒙德意外发现有其他人在,对方同样是蓝星人,有著金色的头发和碧蓝的眼眸,他身形挺拔,穿著银白的盔甲,手持质朴的大剑,武器盔甲上没有什么装饰花纹,却能感觉到对方的气势。
“为我?区区人类,怎敢在我面前夸下大话?你打算以你的蝼蚁般的力量,为我做些什么?”
“你是我命定之人,我们的情谊不仅日月可鉴,时光也可为我们做见证。”那人神情自若,笑容灿烂温暖,“只要你愿意跟著我踏出小小洞窟,我愿意带你去看山川流水,我会为你歌唱,歌颂你的一切,只为吸引你的目光,愿你将所有的情感,安置在我的身上,我希望我能承担你的重量。”
艾利亚斯对奥蒙德小声表达他的羡慕。
“虽然和原作不同,但这段话真感人!他明明背不动红龙还说得这么真挚,我都要相信他了。如果我的龙骑士也愿意这么跟我说就好了。”
这是奥蒙德第一次不是由艾利亚斯转述,而是直接接触到《艾利亚斯与奥蒙德传奇》。
即止只是改编成电影的版本,他仍然隐约感觉到异样,这台词不大像龙与龙骑士伟大的情谊,反而……
也许是他想太多了。
奥蒙德眼睁睁看著俊朗的蓝星人单膝跪下,手执长剑宣示对红龙的情谊。
红龙似乎被他打动,转身变成人类的样子,和艾利亚斯类似,赤红的眼睛有著细长的瞳孔,火红的波浪鬈发披散在他的身上,他未著一丝片缕,姣好的脸庞带著居高临下的傲慢。
“姑且让你试试。”红龙伸出手,递给跪在地上的男人,男人眼睛闪过一丝痴迷,执起他的手,在他手臂上印下一吻。“你叫什么名字?”
“我亲爱的艾利亚斯,我的名字是奥蒙德·乐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