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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初月心脏‘怦怦’直跳，指尖微颤，心情也说不清是激动还是愤怒。</p>
崔败牵住了她的手，落在她小指上的指尖，特别用力些。</p>
那根手指上，端端正正戴着那只藏了蘑菇的芥子戒。</p>
他这是在安抚和提醒她。</p>
冷静。千万冷静。越到这种时候，越是需要绝对的冷静。</p>
“怎么办？”鱼初月吸了口气，问，“是否通知圣人？还是……”</p>
小指轻轻一勾。</p>
‘要不然干脆灭了这蘑菇，断了殷加行的眼线。’她用眼神与他交流。</p>
崔败轻轻摇了下头！头：“长生子得看着濯日子，防他畏罪自尽。纯虚子从不掺合俗事。你我追杀殷可行即可。”</p>
‘蘑菇留着，麻痹对方。’他的眼神这样说。</p>
越是接近猎物，越要步步慎行。</p>
“现在怎么办？”鱼初月皱起了眉头。</p>
“小事情。”崔败很淡定地取出一块透明的晶石。</p>
见他胸有成竹，鱼初月不禁默默在心中给殷加行点了炷香——崔败真是千年老狐狸成了精，看这一环接一环的，早把圈套给设好了。</p>
“孔雀绿，全名孔雀子母绿。这是母石，母子连心，无论距离多远……”他忽然收声。</p>
大意了，他的鱼，是一只失恃失怙的可怜小鱼苗。</p>
崔败动了动唇：“嗯。”</p>
她的眼眶里泛着晶亮的泪光，唇边却绽出了笑容：“大师兄我没事的！那都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啊。”</p>
——</p>
他抬手摁住她的脑袋：“嗯，出发。”</p>
大仇未报，还没到伤感的时候。复仇之后她爱怎么哭就怎么哭，他都会纵着她，或者还可以做些别的事情来分散她的注意力。</p>
崔败定定神，注入灵气。片刻后，他托在掌心的那枚透明晶石中，缓缓浮起了两滴绿莹莹的小液粒，一滴指向濯日子的洞府，另一滴直指东南方向。</p>
孔雀子母石。</p>
母亲的眼睛，永远关注着自己的孩子。</p>
“看你往哪逃。”崔败轻笑道。</p>
他揽着她，御剑先回了一趟长生峰，从冰玉池中取出她的剑，让她随身带着喂养。</p>
“两把剑不能分开太远。”他道。</p>
分明说的是剑，鱼初月的耳根却悄悄红了起来。</p>
吞噬了满池子红鱼之后，属于她的这一半秀剑已泛起了浅浅的红色，像是花瓣浸过的清水结成的冰，染上了些许艳色光彩。</p>
她轻轻抚过剑身，发现它像玉又像水，不太稳固，手指触上去，能清晰地感觉到它蕴藏了极为恐怖的威能。</p>
它喜欢她。在她手指下发出骄傲的嗡鸣。</p>
鱼初月给它化了个宽敞！敞的剑鞘，然后体贴地往剑鞘中扔满了红鱼，再小心地把剑置于正中，抱在胸前。</p>
崔败忍不住捏了下额心——真是把剑当孩子养起来了。</p>
他带着她，御剑出发。</p>
循着孔雀母石的指引，往东南方向直掠三千里。</p>
“不对。”鱼初月一边往剑鞘中补充红鱼，一边说道，“他不可能这么快，一定是从传送阵走的。”</p>
殷加行带着圣人元血，天下传送阵，都可以随心使用。</p>
“如果他一刻不停地传来传去……”鱼初月嘴角抽了抽。</p>
她忍不住暗暗地想，若有一天，自己变成了天下人人喊打的女魔头的话，那就用这个办法保命也不错！</p>
他摁住她的脑袋，颇有些好笑：“傻鱼，传送阵轻易便能毁掉。”</p>
她很不服气地嘀咕道：“老说我傻，就不知道什么锅配什么盖吗。”</p>
——</p>
崔败听到也只能假装没听到。</p>
越往前行，他看起来越是吃力。</p>
“大师兄，你的脸色很糟糕。”鱼初月担忧得货真价实。</p>
虽然她能猜到他这是故意使苦肉计，想骗殷加行铤而走险对他出手，但他也结结实实捱了濯日子一记掌风，又硬撼了凶兽禁制，是真伤着了——掠夺者不是傻子，假伤是骗不过去的。</p>
崔败这么拼命，不是为了什么正道，什么大义，而是为了她。</p>
他要帮她逼殷加行，逼出真相，替她复仇。</p>
这一次，是极为难得的契机。</p>
殷加行偷了濯日子的元血和灵气，崔败又身受重伤，“大意”追出了宗门，殷加行必定会抓住这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对他出手，极有可能暴露底牌。</p>
“无事。”崔败神色淡淡，剑诀一变，寒剑破云而出，搅动半空风云，带起一道长长的卷雾。</p>
“做完这件事，你我便回宗结侣。”他道。</p>
鱼初月的心忽地一痛：“别，别说这种话，不吉利。”</p>
心中已分不清是在做戏给蘑菇看，还是真情实感。</p>
“呵，”崔败闷闷地笑起来，“那点歪门邪道的伎俩我还不放在眼里。小师妹，你我将来，还有无尽岁月要相伴度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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