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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日升坐到日落, 从极度心慌转为平静,冶录认为自己获得了胜利。
当天边最后一缕余晖消失,他从地上站起, 无视遍地的尸体,提着鬼头刀往其邙山所在的方向走去, 朱红大门在身后缓缓合上,连同整座宅院淹没在阴影里。
山路上没有行人, 也没有灯, 一路走来,漆黑一片, 但这并不妨碍他视物。
他看见高高的山峦如巨大的凶兽盘卧,密密麻麻的树木如张牙舞爪的鬼怪耸立, 一切让人心生恐惧的景象, 在他心里都只是寻常。
若他有意,山可平,海可填, 上天入地, 无所不能,这世界上还没有让他畏惧的东西。
冶录的脚步不疾不徐, 面容冷肃, 直到行至其邙山山寨门前,望着挂着红灯笼的塔楼,他眼神才微微有了波动。
和预想中山匪的嘈杂不同,整座寨子安静的可怕,仅仅余下虫鸣声和火堆燃烧的劈啪声,静的让人不安。
走进山寨,只见木桌条凳乱七八糟的安放在空地上, 穿着褐色短衫和破旧盔甲的山匪们横七竖八的倒在桌面上或是地上,身旁是摔破的酒碗,酒液倾倒一地,个个面色发青,唇角溢血,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有人在酒里下了毒。
是谁?
越过中毒的山匪,冶录继续朝山寨里走,来到了山上最大的一座房屋前,只见满是刀痕的木柱上挂着红绸,两根火红的蜡烛在堂前燃烧,正中央贴着一个鲜红的“囍”字。
这地方应该是山匪们平日议事的地方,今日却被布置成了此等模样。
冶录走进去看了一圈,空无一人,红烛已经燃烧了大半,正在他疑惑之时,忽的听见微弱的琴声从山后传来,这琴声熟悉至极。
脑中还未反应过来,他的身躯已经化作残影朝着后山赶去,檐下的红灯笼被夜风吹的晃动,琴声越来越清晰,最终冶录停在了一座修建的比其他屋子高大一些的木屋前。
房门没关,从屋中透出明亮的烛光,照在门前的
台阶上,站在门口往里看,可以看见和大厅相差无几的布置,只是多了床铺,衣柜等物事,这是一间居室,或者说……新房。
银月一身红装,端坐在靠窗的几案边,面前放着一架古朴的七弦琴,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琴弦,就有悦耳的琴声倾泻而出。
见到冶录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银月双手下压,落在琴弦上,琴声骤然消失。
“你来了。”
“我赢了。”冶录瓮声瓮气的说道。
“是啊,你赢了。”银月轻声回应,也露出一丝微笑,很轻很淡,像昙花一般,转眼消失。
得到银月的承认,冶录好似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他走到屋中唯一的圆桌旁坐下,发现桌子下面还倒着一个体态粗壮的独眼男人,身上穿着和银月同款的喜服,同样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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