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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是鬼王给了墟海的人情报,让他们来对付我?”萧千夜凛然神色,虽然还无法快速将这其中复杂的关联想明白,但心中已经隐约有了不详的预感,凤九卿也紧跟着思索了一会,摇摇头接道:“鬼王签在万千流岛可谓是大名鼎鼎,多少人梦寐以求能得到一支为自己占卜祸福,长老院千年如一日对签象深信不疑,无疑也就是这么多年以来,它从未出现过偏差,但是这一次……好像失误挺大的,是不?”
萧千夜定了定神,认真的回想起当时北岸城和龙吟姐弟三人交手的细节,那明显是实力悬殊的一战,他们不可能从自己手里夺回古尘,更不可能有机会另凤姬妥协!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为何她们姐弟三人会甘心冒险?一定是得到了某种坚定不移的信念,而这种信念,无疑就是千年以来一直精准无比的鬼王签!
可是鬼王为何要在这种时候忽然做出这种奇怪的举动?
萧千夜越想越感觉后背发寒,刹那间他只觉得浑身一悚,脑海中嗡嗡作响,之前他在无言谷曾无意间听到帝仲和风冥的谈话,上天界似乎已经找到了某种能令帝仲复生的方法,但又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一直无法真的尝试,他们眼下忽然做出这种不合常理的举动,唯一的解释就只能是为了救回帝仲!
他用力按住额头,拼命的想从特殊的共存里多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然而帝仲即使是在神眠之术中,也让他束手无策完全没办法知晓当时的全部对话。
可恶……为什么只有帝仲能轻而易举的知道他的一切想法,他却无法从帝仲那里获取最至关重要的信息!
凤九卿语重心长的看着他,眼下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交织在一起,就连他这个未曾完全牵扯进来的人都感到脑中一团乱,完全理不清头绪,只能好心提醒:“萧千夜,原海至今杳无音信,墟海的真正掌权者就是长老院,但事实就是他们所有人加起来,也依然不是鬼王的对手,哪怕被玩弄于股掌之中,也依然会视上天界为神吧?不过好在眼下夜王似乎只关心自己恢复身体一事,两人并未联手,或许……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萧千夜不答话,鬼王的目的他不知道,但夜王的威胁,却是真实的环绕着他,一刻也不能松懈。
凤九卿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但是也找不到什么可以宽慰他的话,又道:“夜王去了无言谷,上天界对帝仲大人的情况很担心,说起来你我谈话至今大人不见踪影,当真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萧千夜无意识的点点头,帝仲这一次进入神眠之术,明显比上次睡的更深更沉,他一点也感觉不到那家伙的气息,甚至会担心他是不是已经意识消散,彻底离开了自己?
众多心烦的事一下子全部涌上心头,萧千夜胸口本就郁闷,此时用力晃了晃脑袋,但是这一晃他感觉脑中的意识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反而是前不久天池幻魃的话就像一句噩梦诅咒般的反复在他耳边回响——看清楚了,无魂之身,意识消散就是彻底死亡,你可要……看清楚。
“麻烦呀……”凤九卿也是啧啧舌,担心的道,“夜王不会再给你太多的时间耽搁,没有帝仲大人保护你,你自己一切小心吧。”
“我知道。”萧千夜神不守舍的接话,沉沉叹了口气,忽然咧起嘴,露出一个怪异的苦笑,喃喃自语道:“我马上就要回飞垣了,凤九卿,我真的很害怕,害怕我牵连这么多无辜的生命,到头来还是谁也保护不了,哈哈……我原以为把明姝公主带回来是为了救帝都,没想到却因此害了师兄和师叔,还差点让整个昆仑山一起陪葬!我现在真的一点把握也没有,飞垣……飞垣会不会毁在我的手上?”
凤九卿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从他对萧千夜提出弑神之计的那一刻开始,其实他自己也没有太多成功的把握,他们都在一场豪赌罢了,赌赢了,满目疮痍,赌输了,万劫不复。
怎么赌,都是输,却不得不在最差和更差之间,万般无奈的做出选择。
“我陪你。”云潇忽然插话,将手慢慢伸入火中,似乎这样就能隔着距离远远的触碰到他。
萧千夜眼里一酸,忍着几乎要控制不住的泪水看着那只手——那只白骨之手像利刃一样刺痛他的心,他却不顾一切的想握住。
这只手,能将自己拉出绝望的泥潭,宛如仅存的温暖,他分明应该在这时候推开她,只有这样才能不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脑子里清清楚楚,身体却无法做出理智的举动?
凤九卿幽然闭眼,不知如何阻止,此时天色稍稍转亮,他不敢继续耽搁以免一会和夜王碰上,于是再次小心的扶起云潇,低道:“我送她回去,她还需要好好休息,倒是你,自己小心吧。”
云潇还想说什么,凤九卿抬起手轻轻按住她的嘴唇,不让她继续开口。
火焰慢慢消散,萧千夜颤抖着手捂住脸,这几日的面壁罚跪都没让他感到一丝疲惫,却在见到云潇那般炽热纯真的眼眸之后,让他整个人散架一般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