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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初！初初！你救救你弟弟啊！”
虞初靠在床头看了会书，好不容易酝酿出一些睡意，刚忍着头痛躺下，门突然被嘭地一下撞开。
一个人冲了进来，还啪一下打开了灯。
虞初顿时就有些烦躁。
自从三年前分化失败，侥幸捡回一条命，她的身体就变得很差。
这一次一个小小的感冒，她就病了三天。
好不容易今天早点干完活，才能早点休息。
一个貌美的妇人扑倒在床边哭哭啼啼：“初初，你弟弟又被夫人罚了，夫人说不让他上学了，这可怎么行？只有你能救你弟弟了，只要你答应了夫人的要求，夫人一高兴，就能放过你弟弟了！”
这是虞初的母亲白卉。
虞初被她压得反胃，忍着气道：“你让我答应楚夫人的要求，你知道她要我去做什么吗？”
“不就是让你去陪一陪谭家老爷吗？那可是帝国有名的大富商，还是夫人的妹夫，也不委屈你了。”
白卉说道，似乎有些不以为意。
虞初觉得很荒谬，笑了起来：“陪一陪？我们夫人这位妹夫，都续娶过好几轮了，曾孙子都好几个了，听说光去年就有十几个人被他在床上折磨残了，你管这叫不委屈？”
白卉顿了顿，说：“谭先生虽说年纪大了点，但人家有权有势啊，你分化失败，是个废人，连孩子都生不了，哪里去找这么好的归宿？只要你小意讨好他，他肯定也会温柔对你的。等你在谭家站稳脚跟，夫人也要高看你一眼，我和你弟弟在楚家，日子也就更好过了。”
白卉真觉得这是一件好事，苦口婆心地劝说：“再说了，你一直不答应，夫人就一直折腾你弟弟，昨天是不让他吃饭，今天是不让他上学，明天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你忍心让他为了你受夫人刁难？他可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你不心疼他吗？”
她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她生得美，哀哀流泪的模样看着让人极为不忍。
但虞初见惯了她这副模样，她这位好母亲，就是靠这眼泪，一次次逼她妥协。
又一次次在伤害她之后，说自己是多么的不得已，求她原谅。
虞初看着她道：“我这么多年上过几天学？你又心疼过我吗？”
白卉愣了下，目光闪躲起来：“自然，自然也是心疼的。但你的事我也没办法啊，虞家全族获了罪，你能活着已经是陛下的恩赐了。再说了，你分化失败了，上了学也是白上，可你弟弟不一样啊！”
虞初轻笑一声。
是啊，不一样。
当年，她祖父刺杀当时的帝国皇帝，致使先帝重伤不治，虞氏全族获罪，开国八公的爵位被收回，军舰围住虞氏驻守的星球拿人。
混战之中，虞初的父亲战死，母亲白卉和才三岁的她一起被抓住。
后来母女俩被押回首都星，新帝没有治她们的罪，而是把她们送到楚家，让楚家代为管教，尤其要好好管教虞初，教她忠君爱国。
五百年前，虞氏曾是楚氏的家臣，由楚家来管教她，也算是合情合理。
所以虞初在楚家，过得其实是罪奴般的日子。
和佣人同吃同住一起干活，佣人好歹还有薪酬和假期，她一概没有，有的只是鄙视和打压。
所有人都告诉她，她天生低人一等，她的耳后还被植入了罪犯才会被植入的定位芯片，只要出门，主脑就会时时定位她的位置，并向周围人的智脑传送“危险分子出没”的提示。
她没有自由，没有尊严，甚至十八岁分化前，就有不少人向楚家打听、预订，等她分化成omega之后，要把她要过去玩几天。
后来她分化失败，那些猎奇的人扫兴而归，但在楚家，虞初彻底成了笑柄，那些人踩起她来彻底没了顾虑。
包括她的母亲，也看不起她。
白卉还在哀哀地说：“我知道你心里怪我偏疼你弟弟，可你现在成了废人，以后能靠谁去？再忍几年，等你弟弟分化成alpha，正式上了楚家族谱，咱们就算熬出头了。你就再听话这一回吧，妈妈一辈子感激你！”
一口一个废人。
分化前，她叫自己罪人，分化失败后，她叫自己废人。
字字句句挂嘴边，说的频率比谁都高，似乎这样贬低她，就是大义灭亲，对彼此都好。
虞初看着她灯光下娇美的容颜，四十多岁的omega，还是少女般的模样，天真又软弱。
可仔细看的话，她鬓角已有几缕白发，这是那几年担惊受怕熬出来的。
当年来了楚家，她是那样的惊恐无措，成日以泪洗面，所以后来楚家家主楚怀德稍微勾勾手，她就半推半就地顺从了他，从此就像找到了新的依靠。
生下儿子楚知耻后，她更是重新找到了生命的意义，脸上也重新出现了笑容。
而虞初这个罪臣之女，又是个废人，给不了她安全感，自然处处排在后头，成了可以轻易拿来牺牲的对象。
虞初忽然觉得有些无力，又有些悲哀。
她看着白卉，轻叹道：“你如果一直被好好保护着，一定会很幸福。”
让你委身于另一个男人，让你如此卑微地讨好楚家人，让你如此担惊受怕地过日子，归根结底，也是我这个女儿的无能。
所以我又怎么能怪你？
可是，我总不能为了满足你，就毁掉我自己啊。
白卉愣了愣，眼里爆发出惊喜：“所以你答应了对不对？”
生怕虞初反悔一般，她赶紧站起来说，“我这就告诉夫人去，夫人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如来时一般，一阵风般地走了。
虞初脸上的微笑渐渐淡下来，她躺在枕头上，看着简陋的天花板和灯。
从头到尾，白卉都没问过她的病情。
她闭了闭眼，就这样吧。
她拿起刚才看的书。
《开国元帅3：身陷囹圄》
封面上是一张黑白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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