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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归三天后苏家才会领着衙役寻上门来,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
沈年年细细思量了几回,目前要想保住苏沐的名声,就得有德高望重之人出言作证。不然单是这三日,便是她说破了嘴言明并未发生什么,也是无人相信的。
甚至就算她现在将人悄悄送回苏家,想来那苏芹也有其他法子将苏沐失踪这半日描的越来越黑。
得谨慎些才好。
许是想的太过认真,沈年年没多会就萌出了一身汗,黏腻的湿意将华服与皮肉贴紧,就是手脚也有些发麻,更消说逐渐涌上的眩晕。
看来原身的身子骨还是不够强健,才站了这么一小会便受不住。沈年年一边扶着桌坐在软凳,一边组织着语言,预备与苏沐说说自己的打算。
这时,刚刚还戒备不肯多言的少年郎却突然开了口,“今日随我来的那小厮。”
“嗯?”她费力的揉揉眉心。
苏沐打量着她的神色,极为平淡道,“他原是伺候大哥的人。”
大哥?
沈年年顿了下,忽得明白过来,很是上道,“你是说让他带假消息去苏家?!”
苏沐一滞,沉默地、略带疑惑地看向还在说着引蛇大计的沈年年。
“这么一来,对方定会露出更多马脚。”她越说越激动,眉眼处似是沾了霞光,亮晶晶地回看着他,仿佛真心为他着想。
少年郎没有立刻搭腔,等她一口气说完,才不紧不慢地点点头。
得到苏沐回应,沈年年登时眉眼弯弯,只是她身上发了汗又说多了话,这会只觉得口干难耐。转眼接连几杯茶下肚,短暂地解了热。方才想起苏沐应是有好半日水米未尽。
她忙小心地用随身帕子擦了擦杯口,递了杯茶送到苏沐手边。
沈年年温和地冲他笑笑,“苏公子,如今你我是合作关系,我自是没道理害你,这壶茶刚刚我也是喝过的,你且先润润口。等我安排好,必定好好安置公子。”
他面容一直浮着薄红,肯定口渴了多时。等今夜的事忙完,她得好好跟月榕说说,她们沈府好歹也是一带首富,没道理厢房中的茶具这般寒酸,只配一个杯盏。
“沈家主。”少年郎的声线比起刚刚低哑了许多,眸色间亦生出不少无奈,他勉强压住药力,“你不觉得热吗?”
这话颇具关心之意,看来他已经开始相信她了。
瞧瞧,她说什么来着,真心以对,必会收获善意。沈年年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存活值哗哗上升。
她欢快地翘起唇角。
见她没有明白,少年郎咬牙深吸了口气,“沈家主,我是说你不觉得这茶有问题吗?”
他重重强调着后几字。
“什么?!”沈年年一惊,面上显出些疑惑之色。
若说刚刚苏沐还对沈年年有所怀疑,但瞧她此刻那摸不着头脑的模样,少年郎便知她多半并不清楚此事。
他略略放松了心神,轻轻嗯了一声低道,“我瞧沈家主似是与我中了同一种药。所以这壶茶,应该也是特意备给我喝的。”
苏沐话不多,但句句都切中要害:他中了药,而沈家有这种药。
这话音刚落,听明白的沈年年立时就慌了神,结结巴巴不知该怎么与他解释。
苏沐倒没在意她的窘迫,只平铺直叙道,“沈家主也无需慌张,我知晓自己中药并非是在沈府。”
而是在苏桓妻主吴秀办的诗会上。
说起吴秀,当初吴苏两家私下议婚之时,他曾无意间碰到过这位书生娘子,是个品行高雅之人。她们前日无怨,近处无愁,是以吴家必定不会用此下作之法。
整场诗会,他并未饮酒,唯一吃进肚里的,也不过是小厮拿来的半块点心。
所以从一开始,苏沐便知晓此事与苏沈两家都逃不开干系,不过他到底得苏家三年庇佑,私心里早就把沈府定成了主谋。
直到刚刚沈年年傻不愣登地将有问题的茶水喝了下去,苏沐这才彻底定了论。
只是他不明白,这三年来他对苏芹极为恭敬。去年苏家账簿上有缺漏,他亦将自己所剩无几的钱银尽数捐出。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平白受此磨难?!
少年郎心中愤懑,面上愈发艳丽,此刻稍稍瞥来些目色,都叫人心头怦怦直跳。
沈年年抿紧唇,默默低下头。亏她刚刚还长篇大论了一番,这会子沈府茶水里的药跟诗会上的一样,看来原身已然逃不开干系。
她暗暗生恼,缀了珍珠的绣鞋在地上磨来磨去。心里一阵阵的彷徨,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让月榕请素云大夫前来,事已至此,无论如何都要先保住苏沐的清誉,至于引蛇出洞,来日方长。
月上树梢,周围渐渐堆了不少云层,就连外面的风势也渐渐猛烈。
厢房外有婢子脚步离去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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